“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她还能这般挑挑拣拣，怎地，这些东西，外边已经没有了不成？”玄武不解，他的东西，有些是亮闪闪的，有些是随意捡的皮毛……
不怎的好看，先前也不是太值钱的。
玄武偶尔也会出谷几次，外边的人越来越奇怪，后来，他就不出去了。
大约……有个百年了吧。
若不是这小姑娘的魂魄时时来，他都要以为自己只是个无情的吃饭木偶了。
“就晚辈方才瞥到的一眼，就有好些，外头已是有价无市了。还有的，仅存在于百年古籍之中，未有人能够见其真容的。”君墨尧说道，走到木廊边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地风和日丽，依山傍水，风儿都是甜的。
住在这儿的人，当真是会享受——玄武就算了。邋遢又懒惰，只顾着洗一件衣服，都发白破洞了还在缝缝补补。
“原是如此，难怪她方才这般开心。”玄武点点头，坐到君墨尧身边，靠着旁侧的柱子。
君墨尧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句，“先生，晚辈出去后，可否差人送些衣服来？”
此人这身，除了水洗到发白，好些地方都已经破了洞，缝缝补补也不成的。
玄武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思绪飘得很远，他喃喃道：“不必了，若是这件破了，我再到屋里翻一件出来。”
“哦。”
这身衣衫，还是玄武凭借记忆做的——数千年前，圣主曾为他亲手缝制了一套衣衫，合身得很，穿起来也舒适。只可惜太不经穿，才短短百年，就破得不成样子了。
“可惜我记性不太好，已然记不得这衣服原来是什么模样了。”
往后，怕是只能纺织些相近的，却不能一样了。
君墨尧有些疑惑地挑眉，却并未问话。
事出反常，总有因果。
玄武轻笑，他已然忘了自己的名姓，从此以“玄武”这个代号生存，“四神”中，也唯有玉潭执着地记着自己的名儿。
旁的，都以代号生存了。
因为，圣主喜欢。
“能跟我讲讲这姑娘的事儿么？我没白虎那么神，算不出来。”玄武笑道，看向远处的山峰。
君墨尧勾唇浅笑，“这个自然。”
顾绝兮，生来孤寂。童年安稳，也未经受离乱，但刚满九岁便外出闯荡。他不知晓那么小的孩童，是如何在这残忍的江湖中扎根的。只是，在相遇时，“九岁魔医”已名满江湖。
她兴许有眼神天真的时候，小小的，惹人怜爱。
兴许会仰望天空，惊奇这世上会有如此多玄妙的事儿。
后来，暂住顾王府，宫宴之后被禁足。顾王府不待见顾将军，也不想为了上官兮的“孽种”惹祸上身，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于是，小小的姑娘被遗忘了，遗忘在安静的角落里。
他总是寻不到她。
再后来，顾绝兮回到将军府，认亲，被迫随军出征。尔后，被迫代父出征……血亲基本死绝了，她却还是温温柔柔的。
只是安静了不少。
君墨尧回忆着，觉得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