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个青龙城的，你不去谁去？”
沈玉潭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晒着方才被溪水沾湿的书册。
竹青愣了一下，便也无奈地点点头，“成吧，一个个的，也不觉着我会怕。”
冷冷清清，委委屈屈，是颇为凄惨的模样。
顾绝兮倒是没有半点同情，她坐在平滑的石块上，还有几分惬意。
竹青见无人理他，便也三两步飞跃上山丘，将躲在树后的小少年一把扯了出来，毫不温柔，“你是何人？是青龙城的么？要做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将本就瑟缩着的小男孩问得更是眼泪汪汪。
“我……我听闻今日有贵客要来，都换了新衣裳，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来，便有些着急的，顺着小道一路走来，才见到……见到几位，生得好看，但不知会否来的，我，我就在这儿瞧瞧，若是贵客……”
“若是贵客将如何？”顾绝兮走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她方才嗅到的气息，应该是个内力深厚的，竹青提来的却是稚嫩小儿，当真是引人发笑。
无辜的外表之下，可能是最深层次的掩饰。
“若是贵客，阿娘就让我要带回家里，煮上些好吃的，好生款待一番。”孩子怯生生地看着顾绝兮，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小子，我不认得你，青龙城已许久没有收寻常百姓了，你到底是何人？”竹青说道，一把按住了男孩的脑袋，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你为什么要认得我啊？青龙城那么多百姓，怎可能个个都认得？你是谁啊？”男孩说着，面上有几分不加掩饰的厌恶，但又瑟缩着，有几分怂。
顾绝兮倒是没有制止竹青的行为——毕竟他才是青龙城副城主，觉察到异样，说不准眼前的孩子有诈。
兴许，是千年老尸也说不准。
既然朱雀弄得出傀儡尸，青龙整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妖精也不足为奇。
“姐姐！他威胁我！他好凶……嘤嘤嘤……”
男孩挣脱不开竹青的束缚，竟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仅是光打雷，不下雨，也不知这等拙劣的演技，究竟能骗到何人。
在场的几位都是千年的人精，哪里会被这等拙劣的骗术迷惑？
君墨尧咳嗽几声，走到姑娘面前，为她遮去渐渐灼热的日光。
“小朋友，你可知青龙城在何方啊？为何我们都没瞧见它的入口？”顾绝兮问道，轻柔的嗓音，却生生盖过孩子刻意为之的哭闹。
男孩见哭闹无用，便也住了口，眼中带了几分冰冷的恨意。
“城门不就在那边吗？为何还要等上这许久才问！我们都等了好长好长时间了的！”
言语前后矛盾，没有丝毫的逻辑，顾绝兮皱起眉头，并不清楚对方的路数。
但她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倒确实有一个融入山水间的、隐蔽而很难被人注意到的城门。
“当真是凶死了。”
顾绝兮摇摇头，她看向若有所思的竹青，摆摆手示意。
竹青摇摇头，并不乐意撒手，甚至还有些许的委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他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