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些，不然将你丢去池沼喂鱼！”
朱雀说道，直接将顾绝兮一把提起，扶正，正衣襟——那番动作，像是在给一个玩偶改换姿势，别扭得很。
顾绝兮象征性地推了推，“朱雀，你邀我来所为何事！若只是改换圣主之名，我已然答应！”
“哦？那你来寻我，又为了何事？”朱雀一下子靠近闹腾的姑娘，近到呼吸相连，能瞧见她长睫在眼下投的阴影。
“自然是为了报仇，你的替身杀了我的至亲，冤有头债有主！”顾绝兮嚷嚷道，尽可能地示敌以弱，虽说此行也有此意。
“至亲？是星月还是桃夭？不都是婢子罢了！”朱雀微怒，眼里晦暗不明。
灵堂外，已落了雨，狂风骤雨铺天盖地而来，将天地都淋了个透彻！
顾绝兮身子单薄，一下子就被风吹翻在地。
朱雀连连伸手来扶，却也被一阵狂风吹跑，天地瞬时一片漆黑，恍如子夜。
被连根拔起的树在空中飘荡，四处撞击，发出巨大沉闷的声响。
顾绝兮死死扒住旁边的一根木头柱子，催动初雪剑气护身。
大雨倾盆，花枝多处折断，若无房屋遮蔽，怕是要出事儿。
朱雀一摆手，九节长鞭缠住房梁，她轻巧地跳进灵堂，将棺盖合上，死死地抱住棺材。
大有和这棺材“共生死”的意思。
顾绝兮摇摇头，稍微偏了偏方向，这雨打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雨不知何时会停，也不知晓……白存卿和云义那两个傻子有没有带着小鹿一起躲。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狂风停了，雨渐渐转小，温和的日光透出云层，水洗过的干净。
顾绝兮慢慢爬起来，到池边洗了洗自己手背上被小石子划的伤口，涂了些药。
莺泉谷的天气反复无常，距此不远的医仙谷便不会如此。
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忽晴忽雨的天气，自然而然地养出了朱雀这样阴晴不定的疯子。
“主子莫怕，今个儿没有打雷，一切都好，风没有我们那时候的大呢。”
朱雀在灵堂里自言自语，嗓音空灵，从四面八方而来，复又传向四面八方。
顾绝兮哆嗦了一下，站起身，冲着灵堂嚷了句，“朱雀，我先去换身衣服，告辞！”
还没等朱雀回话，她就散开发髻，稍稍整理了湿透的头发，跑向有侍从的地方。
“姑娘！姑娘莫慌，我只是想借一件衣服穿，方才雨下得急，才换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那婢女眉目清浅，杏眼圆睁，呼吸不稳，她拍拍心口，“姑娘你可吓死我了，我有不足之症，险些背过气去，待我缓一缓……”
顾绝兮歉意地点点头，后退些许。
没想到，朱雀的侍从中，还有这等病弱的——星月，似乎也是体弱。
莫非……跟朱雀有契约联系的，都会变得体弱多病？这是何等道理？
“好了好了，姑娘这边请，快些的，免得受凉了。”圆眼婢子这般说道，急得脸有些红。
“有劳。”
顾绝兮看向画廊两侧，落花一地，花枝多数都折了，花瓣被风吹得四处都有，抬头时，连房梁上都粘着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