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一盏萤灯，给白辞烟留下几瓶应急的伤药，顾绝兮便拖柳辞入了深林。
萤火虫在灯中缓慢地徘徊飞舞，散发的点点荧光，也吸引了不少冬日未绝的小蛾子。
她驱散缠绕在柳辞身上的剑气，又拔出麻痹的银针，在对方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明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地撒了些药粉。
名为「诚言」。
“若柳。”她轻唤了声试探。
“在。”柳辞神情木然，与她之前操控的傀儡有几分相似。
「诚言」在天寒地冻之时的效用不佳，但问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顾枫何时与朱雀接触的？”
“不知。”
“你可听命于朱雀？”
“是。”
顾绝兮压住涌到嘴边的一声叹息，“朱雀栖身何处？”
“丰雪西南，莺泉谷。”
“可有傀儡尸驻守？”
“有数百精英尸。”
“制一具傀儡至少多久？”顾绝兮眼看对方的眼神渐驱清明，又扯着柳辞的嘴又怼了点「诚言」。
“三个时辰。”
话音未落，柳辞便眼角渗血，面色惨白如纸。
顾绝兮一惊，她用来问话的东西向来没有什么毒，怎地还会如此？
她赶紧把了柳辞的脉——似有若无，是半入土的老者形状。
不是说，入了尘树范围的人，都有种长生不死的怪症么？还是说，若柳只去了外围，这能力很不稳定？
“是当过白虎城主的人……”
若柳生得不算惊艳，可眉眼细长，自成风韵，肤色白到病态。
她化名柳辞接近君墨尧，努力做了段摄政王妃，在顾枫冠礼之前，还是风光无限。
顾绝兮尝试着用药理真气探寻，却直接被柳辞满身的毒挡了回来！
医仙谷的秘法对这人不起作用，顾绝兮将灯提到近前一照，却发现柳辞的眉心竟渐渐显露一个朱雀图样来！
“朱雀……”
柳辞忽而回过神来，她有气无力地推了顾绝兮一把，继而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摸索着口袋和里衣夹层，似乎想找点称手的兵器，然，毫不意外，所有的毒药和短刀都被顾绝兮搜查出来，丢的远远的。
“没对你做什么，只是你的好姐妹，似乎想你早些入轮回……又或者，想将你做成漂亮的傀儡吧。”
顾绝兮提起萤灯，拿到近前，莹绿色的光芒将周围照得有些温柔，“若柳，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说罢，顾绝兮便转身往回走，打算到天狼寨睡个好觉。
柳辞性命难保，不出意外的话，半柱香时间内就会气息衰竭而亡。
嗷呜——
耳畔传来悠远的狼嚎，她听闻，唇角维扬，脚下步子却是不停。
风里还能听见柳辞轻微的诅咒，“顾绝兮……你……不得好死……”
如若这人被饿狼分食，狼会中毒身亡——狼惨是惨了点，但天狼寨好歹更安全了；若是柳辞侥幸留了全尸被朱雀的势力减去，因为她刚才留在柳辞血脉中的化骨散……
骨架都化为血水，应该也做不成傀儡尸。
顾绝兮提灯缓步路过一个山头，瞧见山下灯火通明，心下顿时平和几分。
若今日没来，这些小村庄小集市，都会被顾枫踏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