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如此……”
竹青连连站起，碧绿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惶恐——这小丞相年纪轻轻的，却吓人的很，还是少有关联为妙。
可无人理会他卑微的请求。
那清瘦的姑娘更是掀开帐子喊了声，“墨连！多拿些笔墨来！”
“好！”
远远地传来一声应答，少年清朗，中气十足。
竹青倒是有几分奇怪，怎地，这营帐中，全是少年郎？
“啊，年轻人比较说得上话，早先朕随父出征，碰上的尽是些固执己见又容易受伤的老家伙，效率不高易增伤亡，且将领需要的是天赋和勇气，没有人能靠经验一直取胜。”顾绝兮伸了个懒腰，“害，说白了，年纪那么大，不如在家颐养天年，若是实在闲不住，大可以云游四海去啊！何必在这种地方舞刀弄枪的。”
竹青静默地瞧着——眼前的姑娘和记忆中的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眼前这位，越发玲珑通透。
或许这才能将作妖的家伙收拾妥帖了。
棉衣、笔墨到了，顾绝兮自是回到位置上，披散着头发，用木簪敲打着桌面，末了打了个哈欠，“快些过来，咱合计合计，三个时辰内将那头的朱雀端了。”
君墨尧搭上竹青的肩，顺带将白存卿拉得离桌案远了些，“陛下有何吩咐？”
“朱雀营地，八十七个挖尸人轮班制，日夜交替寻找尸首，再者……便是婢子星月，朱雀……”她盘算着，“活人就这么些，半苏醒的傀儡起码有三万，营帐排布是回字形的——可以炸。”
“规整之中，定有联系，若能找到阵眼，必定事半功倍。”君墨尧说着，顺手将竹青棉衣上的草叶摘下。
“不行，得确保朱雀活着，将星月救出来。”
她喃喃道，止不住轻叹一声。
“啊？”
日头高升，薄薄的一层积雪早已融化，草叶枯黄，天空中时不时有一只飞鸟划过。
石脉水流泉滴沙，顾绝兮望了会儿，举手示意昼行军停下。
她突然意识到，荒漠的边缘在向栖迟迫近，黄沙所到之处，草木衰败，片叶不生。
天灾，人祸，猛兽般不讲情义地袭来，令人不知所措。
“陛下，怎地了？”君墨尧走近几步，拿了根枯枝，轻触泉水，枯枝瞬间化作灰烬！
“这……”小耗子指挥众人连连后退，“主子，这该如何？”
顾绝兮按了按眉心，“昼行军！撤到安全之地！若有敌情，就地绞杀！”
“是！！”
这泉有朱雀的气息，想来那人也不会坐以待毙，若摸索到她的后方，也是极伤脑筋。
但前行也可能是陷阱……这赌上命的博弈，丝毫不能松懈。
“竹青，丞相，存卿，带上辣椒粉和炸药，我们走。”
她腰间的药瓶子随着步伐互相碰撞，叮当作响，为此刻的寂静平添一份诡异。
脱离大批兵士后，前路越见清冷，却再没有诡异的泉。
“陛下，此地寒气重，当心些。”君墨尧心念一动，霁月轮浮于掌心，血红的光一闪而过。
“朕不怕寒气，你们仨小心些。”
初雪自动出鞘，飞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