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楚明灿评选自己最烦的两个字，就是“小明”。
除了他的师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都知道小明？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人？
四小姐说完这些话，接着擦头发，“你师傅那么以你为傲，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这是挑衅吗？楚明灿不敢多说话，害怕被她看出破绽。四小姐大概也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噤若寒蝉，她试探着问小明，“不然我换一个形象和你谈谈？”
换一个形象？楚明灿一下想到秦绫，“不要！”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就连何承慧和苏家越都吃惊的看向他。
“哈哈哈哈，”四小姐大笑，“不是那个形象，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打扮的正式一点罢了。你这孩子怎么想的这么多？”
何承慧快人快语，“什么形象？”
四小姐的脸上表现出对何承慧的不满，“何小姐话可真多。”何承慧毫不示弱，“谁让我好奇呢？”
其实四小姐的不满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她自然知道何承慧这几天各种调查她的事。虽说何承慧不只是为了自己而调查，但枪打出头鸟，四小姐最烦窃窃察察的人，何承慧这是撞在逆鳞上了。
“秦绫确实是我的玩偶。”四小姐紧盯着楚明灿的脸踢爆这个事实。
楚明灿却没有特别过激的反应，他本来也以为自己会大吃一惊之类的。但是可能最近忽然知道了太多人的秘密，秦绫是四小姐的人，这件事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反而没有太过震惊。
四小姐也没有很失望。她从姜儒之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小明的事，如果他是这么喜怒形于色的人，她可能才会比较失望。“当时我知道司徒家的人在找你，怕你出事，就让秦绫去接了一趟。毕竟是我的玩偶，知道小明这个称呼也不未过吧？”
“秦绫······”苏家越忽然沉思了一会，叫道，“那个女人！”
楚明灿沉着脸，“对，你当时不是问我为什么感觉有点怕“妈妈”吗，因为她根本不是我妈······“
“而且也不是人，”四小姐重新笑了起来，“我这点小把戏，还算有意思吧？”
有意思个头！其实楚明灿很想这么骂她。秦绫让当时的他真的感受到了旅游的乐趣，即使只有半天，即使当时师傅还下落不明，但他心里一直还是很感激有这么一段经历的。尤其是在师傅失踪的前提下，更显得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弥足珍贵。但是现在楚明灿知道了一切都是假的，那个很像自己的女人甚至都不是人······他接受不了。
四小姐却不在乎他能不能接受，还在侃侃而谈自己做木偶方面的天赋。
楚明灿清清嗓子，害怕自己的声音又有变化，让他们看笑话，觉得自己沉不住气，“你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这话就相当于问皇帝自己是不是要被凌迟了，可现在的小明就打算死个痛快。
“他是我爱人。”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一丝犹豫。四小姐轻飘飘的说出了这句话。
楚明灿笑了，笑自己师傅的道貌岸然。他记得师傅曾经对小三害死原配的案子嗤之以鼻，但是转身自己就成了当事主角。可能师傅不是气小三害死原配，而是恨动手动得不干净吧。“那看来你还差点是我师母了。”
不知道四小姐是故意没听出来，还是根本没在意楚明灿话里的讽刺，“我对成为别人的师母不感兴趣，我不是那种蠢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师傅？”
“哦？你以为是我联合了司徒家找你师傅的麻烦？那时候我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好吧。我虽然知道三文钱的事，但是那时候并不在意——再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毕竟我在上海，救救老情人的徒弟对我而言就是举手之劳。这次也不是联合司徒家，纯粹是利用，毕竟跑腿的事能找人代劳是最好得了。“
司徒宁端起小女孩给自己倒得水，一饮而尽。
“这个孩子好看吗？是我新设计的。我也发现人的审美真的是日益不同。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长得妖媚一点的，比如温碧霞邱淑贞那种，越风情越好。年纪大了，我就喜欢这种和和气气的长相了，看着舒服。”
开门的小女孩柔顺的跪在四小姐脚边，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这才知道这也不是活人。实在是太过以假乱真了，从说法的方式到走路的形态，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玩偶。
“要不要给你们开开眼？”四小姐忽然动手扯小女孩的衣服，苏家越赶紧把脸扭过去，无论是不是玩偶，对面的都是一个小女孩。
四小姐停下手里的动作，其实很有几句讽刺的话想说，比如装什么装之类的。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请他们都出去了。
直到回到酒店，楚明灿都没说一个字。他俩也直到师傅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们难得的没有吵吵闹闹，就连何承慧都乖乖闭了嘴，还帮着在酒店跑上跑下的订房间。
最后还是楚明灿和苏家越住在一间。因为他们不放心让楚明灿一个人一间房。按何承慧的说法，无论是急火攻心伤害自己，还是报复社会伤害别人，都够可怕得了。
苏家越身为男人，自然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个同住的任务——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家住，但是不可能让姑娘和一个大男人住一起吧？苏家越一直很照顾别人。
进了房间楚明灿就钻进被窝里。其实他刚才一直再抖，虽然香港并不冷，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苏家越见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冲了澡，就也上床休息了。
关了灯之后的好久，房间里都异常沉默，只能听见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轻一点的是苏家越的，重一点的是楚明灿的。
“大师兄，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楚明灿终于开了口，他想要是苏家越睡着了就算了，所以声音很轻。
苏家越的被子一动，他走过来抱住楚明灿。
楚明灿也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