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十一月八日
吃完饭以后，方润，李季，巫马思吉想要去大殿那边陪着石甄的，长久没让他们去，说今天是第一天，她过去就行了，今天折腾了一天，他们几个人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吧。
夜深人静，长久坐在大殿之中。
大殿里还有诵读经文的尼姑，看样子是要读一夜了。
不知道是今天在马车上没有休息，颠簸了一路的缘故，还是因为大殿当中尼姑诵读的经文实在是催人入睡，没一会长久就坐在地上，靠在棺材上面睡着了。
休眉师太过来看了长久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棺木当中躺着的石甄，最后走出大殿，仰视那皇恩寺当中最高的阁楼。
阁楼当中的那人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阁楼的窗户大开着，风吹了进去，吹灭了屋子中的烛火。
第二天长久靠着棺木醒来的时候，两条腿发麻，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肩膀也酸疼。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棺木，怎么都觉得昨天的事情不真实，祖母就这样离开了吗？而且，都已经离开一天了。
长久就坐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阳光。
昨天十一月八日，是祖母去世的日子。
长久其实也不清楚石甄是十一月七日还是十一月八日去世的，当时伸手探了祖母的鼻息以后，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她更希望是后者，那样的话祖母再自己身边待着的时间更长一点。
长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像男子一样矫情的心思。
“长久施主，用饭吧。”，休眉师太走到长久身边丢长久开口说道。
“好。”，长久从地上起身，刚才已经用功夫把腿脚上的麻劲给消解了，现在站起来走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长久走到吃饭的饭厅里面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有些熟悉，看了一眼巫马思吉。
“是思吉施主做的。”，休眉师太开口说道，给长久解了疑惑。
巫马思吉今天很早就醒来了，再屋子里躺的是在睡不着，就起来去厨房里面转了转，再厨房里面帮忙做做饭，也算是替长久，替肚子里面的孩子行善积德了，可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打打下手的，做了一两道素斋以后，厨房里面的尼姑尝了尝，决定其余的素斋也让巫马思吉做了。
皇恩寺当中的素斋已经算是宗槐国素斋中最好吃的了，可跟巫马思吉做出来的素斋相比，忽然变得有些无味了，原本的色香味俱全好像都不全了。皇恩寺当中的尼姑当然不会主动提出来让巫马思吉把生下的饭菜帮忙做了，不然可是会受到佛祖惩罚的，她们就是一个劲的夸巫马思吉，用所有能夸奖饭菜的词语和语句夸奖着巫马思吉做的饭菜，然后巫马思吉就进了她们的坑。
倒也不算是被设计进了陷阱，毕竟做饭这件事情，巫马思吉是甘之如饴的。
“累不累！？”，长久走到巫马思吉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现在饭厅当中吃饭的可几乎是整个皇恩寺的所有尼姑，还有师太们，巫马思吉又不可能单独只做她们这一份，这么多饭菜做下来，巫马思吉还怀着孩子。
“不累……”，巫马思吉摇了摇头，今天他去厨房之前还去祖母躺着的大殿看了一眼，当时看到长久就靠在棺木上睡着的时候，心里别提多心疼了。虽然睡着了，可是从长久闭着的眼睛下面看到深深的黑青，长久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自休息了，昨天让他们回房间好好休息，她自己倒是坐在这里就睡了，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躺在棺木里的祖母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要用拐杖敲打她了。
“用饭吧。”，休眉师太看了一眼巫马思吉，然后看了看饭厅中差不多到齐的人，开口说道。
她说完话以后，饭厅中的中燃开始用饭。因为今天这顿早饭是巫马思吉下厨的缘故，皇恩寺当中的尼姑吃的比平常要多了一些，最后有些人吃的意犹未尽，可是厨房里已经没有剩的饭菜了。
休眉师太吃的很快，她吃完饭菜以后就离开了饭厅，去了皇恩寺最高的那处阁楼。
推开阁楼的房门，看到桌子上面摆着的饭菜被人吃得干干净净，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得不承认这纵央国七皇子做的饭菜确实一绝，主子今天都把她送过来的饭菜吃光了。
休眉师太走进屋子里把空盘子空碗端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床上那人翻了一个身，并没有醒来，仿佛刚才桌子上的那些饭菜是她梦游时候吃掉的一般。
“休眉师太。”，休眉师太端着空盘子空碗刚刚送进厨房，长久说话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长久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休眉师太手中的空盘子空碗，刚刚她再饭厅当中不是吃过饭菜了嘛，这空盘子空碗是哪里来的？给谁送了饭菜？
“”长久施主。，休眉师太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心虚，把手中的空盘子空碗放在洗碗的地方，转身看长久。
“我是过来问问师太，祖母的墓……准备好了吗？”，皇恩寺所在的这座山上并不是用来葬皇室的，只是用来攻防皇室的牌位，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功勋卓越，立功显赫的人能葬在皇恩寺这座山上。
上次石甄带着兔子过来葬在山上的时候，完全是休眉师太卖了是真一个面子，毕竟那两个小玩意占不了太大地方，随便埋在哪颗树下面就可以了。
“已经在准备了，准备好以后，会让人第一时间告知长久施主的。”，休眉师太开口说道。
“有劳了。”，长久客气道。
长久最后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休眉师太放下的空碗，这皇恩寺当中难道还住着什么稀客？
长久以为的稀客现在再皇恩寺最高的阁楼里起身，从柜子里面找了一身衣服换上，然后出了门。
“休离师太。”，刚刚从最高阁楼里面走出来的女人被人叫了一声。
“怎么了？”，休离师太扭头，房门已经被她关好。
“这是休眉师太让我送过来的笔墨纸张。”，小尼姑手中拿着作画的笔墨纸张，休离师太伸手接住，什么话也没说，又进了刚刚出来的屋子里。
她原本离开这里也只是准备出去找笔墨纸张的，屋子里先前准备的笔墨纸张已经全部都用完了。
把东西端进屋子里，把画纸再桌子上面铺展开来，休离师太拿起毛笔，一笔一笔再智障上开始作画。
石甄躺着的大殿当中，诵读经书的声音就没有断过。吃过早饭以后，方润，巫马思吉，李季就在这里跪着了。
李季因为还没有康复的缘故，听着她们念经的声音昏昏欲睡，但是又强忍着不能睡着。
宿儒吃了早饭以后倒是只过来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坐着轮椅再皇恩寺当中乱转了。
皇恩寺最开始建立之初可没有考虑过让坐着轮椅的人通行，有些地方坐着轮椅宿儒是去不了的，导致以到了轮椅去不了的地方，就需要宿儒从轮椅上面下来，把轮椅搬过去，然后再坐再轮椅上面活动，今天皇恩寺当中不少尼姑都见过了宿儒搬着轮椅在挪动的身影。
南历从军营那边赶过来的时候，先去大殿当中祭拜了一下祖母，然后就开始在皇恩寺当中寻找宿儒的身影，偶尔需要伴着轮椅挪动的宿儒当然没有南历的两条腿方便，南历找道宿儒的时候，宿儒就正在搬着轮椅挪动，也不知道这个轮椅是帮助他的，还是拖累他的。
就在宿儒气喘吁吁的时候，手中的轮椅被人接了过去。
宿儒惊讶的转头，刚才他都已经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搬轮椅了，都没有见哪个尼姑过来帮他搬一下的，现在谁善心大发了？
宿儒看到自己身后的南历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开始搬动轮椅的时候还能搬动，可是越到后面越吃力，不是没有幻想着南历过来帮帮自己，没想到现在真的出现了。
这叫什么来着？
心有灵犀？
呸……呸……呸……，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了？”，南历帮宿儒搬轮椅，皇恩寺这边院子跟院子之间的门槛，轮椅不能通过，只能手动的搬过去，刚刚她找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院子，宿儒就是那么一个一个搬过来的？
而且他一个人搬着轮椅跑这么远做什么？长久她们现在可都在大殿那边呢。
“就没事干，所来看看……”，宿儒是真的没事做，救过来看看的，原本搬了三四个院子以后有些累了，就想遮回去吧，可是想想自己都已经搬了好几个院子了，要是再搬回去图什么，还不如继续往后面走一走，看看后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及时止损这个道理，宿儒是明白的。
可今天脑袋轴的很，过了十几个院子，都没有道这皇恩寺的尽头，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迷路了，他想着这皇恩寺难道就没有什么禁地？自己只要走到禁地哪里被人拦住，分分钟就坐着轮椅回去，结果好像这皇恩寺当中真的没有什么禁地。
“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回去。”，宿儒过来这边都已经很偏僻了，连尼姑都没有几个。若不是这皇恩寺当中的尼姑都是层层筛选过的，南历可是不放心把宿儒放在这么一大堆女人当中的。
“你怎么过来了？”，宿儒坐在轮椅上，有人推着的感觉真好。
“军营当中的事情又别人接手了，不是很忙，又收到石姨去世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南历开口回答。
军营那边生了变故，她确实不忙了，可权利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大了。她是臣，朝堂上最高位坐着的那个人是君，君药臣怎样就怎样，原本还以为边境那边出了事情回派自己去，没想到倒是有人上赶着建功立业。
那些没上过几次战场的武将，再比武当中拔得头筹就不可一世了，想着道战场上也能拔得头筹，然后凭借自己身后的背景再朝堂上面更近一步，可是再战场上建功立业那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比武一个人单打独斗。
有些武将好歹还上过战场，有些武将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完全是纸上谈兵。
南历既明白皇上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又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现在朝堂上面倾轧严重，不把那几个人派出去，过段时间都城里面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可是把那些人派出去，战场上面会乱成什么样子？
难道皇上就指望着那几个人再战场上面把丢失的城池夺回来？
皇上明不明白派那几个人出去会丢掉多少无辜将士的生命？
南历再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出了苦笑还是苦笑。是啊！皇上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把那几个人派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怎么会不知道会让多少人丢失清明，可还是把那些人派出去了。
因为她坐在上位，因为她是皇上，因为她要守江山，因为她想要权利，因为她不允许朝堂动荡不安……让那些将士们丢掉性命的理由太多。将士们以为自己是保家卫国牺牲的，可完全不知她们原本是不必牺牲也能保家卫国的，仅仅是因为一个上位者的决定，就轻而易举影响无数个家庭。
“一整晚都没睡？”，按照南历到达这里的时间推算，南历肯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了。
南历的肤色比长久的要黑，长久眼下的黑情色一眼就看到了，南历眼下的黑青的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看来南历这段时间比长久还难过，也是！那军营当中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南历依据轻飘飘的军营有别人接受了，谁知道是不是军营当中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变故，虽然皇宫他没有走一趟歼十歼十，可是上辈子跟着女朋友没少看宫斗戏。
现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南历和长久，其实她们两个人都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