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阳人间，一把奈何桥，奈兮何兮睹终面，唯谙波海浪涛中...
夜晚，围攻结束了。
在红门镇内的一个空地上，堆上了几十名俘虏。
一支队伍围成圈，包围了空地上的俘虏。在队伍里面，士卒盔甲闪亮，校官精神高昂，这只队列产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一个潇洒威猛的将军在前，两侧数名将领，还有他们的家丁亲兵，围绕着他们。家丁亲兵排成了数列，警戒严密，守护着自己上司的安全，还有确保这些俘虏插翅难逃。
“老大！”一个没穿盔甲的士兵站了过来。
“混账，叫我大将军！”潇洒威猛的将军说道，眼睛甄别审视着这一群俘虏。
一个小校走到了我身边，我瞄了几眼。这货怎么好眼熟，好像是那个被俘的敌酋。
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出来的颜色是...
殷红。
他一副找到了目标的样子，并且伸手指着，再次说道“大将军！这个人就是队长！这个龟孙子！把我们全抓住了。然后还在来追着我打，我到处拼命杀斗，害得我差点就要上天，去见真武大帝了。”
一巴掌拍到这小校头上，这潇洒的将军带着愤岔不满，怒斥道：“废物，你还有脸说呢？”
我看着这一幕，内心只有呵呵冷笑。
呵...
这个潇洒威猛的将军，带着几个随从将领，向我走过了来。
距离几步后，站定了下来。我稍微看清了一这名将军，穿戴全套的棉钉铠甲，披着一副长长的战袍，走在最前，是众将之首领。
有一名将领，穿过一群家丁亲兵，跑到了这将军身侧。
“将军大人，卑职李成栋，报。我方俘虏全数解救，此次围攻无一伤亡。”这个刚来的将领，是向将军汇报战况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将领.....比起之前的殷红，他更加地深红色。
面色深红的将领向前走了几步，再接着说道：“问好了。从深夜的时候，客栈派人从客栈送了一车的酒菜。假装要讨好，居然在酒水里面加去了沉醉药....嗯，好像是叫金洋花。又派人排派人搭上楼梯，爬墙进入。接着打开了大门，冲进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就是七十多人一边倒，打败了守在这里的二十多人。其中我方百夫长，徐元吉，用马群冲出包围，并且英勇与敌酋搏斗，掩护报信兵离开。”
我笑了。
潇洒威猛的将军听完汇报，嗯了几声。之后，望向我，张口道：“你这臭小子，是哪里来的？是被黄得功那蠢子派过来的？还是二刘那两个白痴？”
这将军大声地喝问道，声音大到本百夫长的耳朵，都是快要聋掉了。
我呵呵了一下，回道：“看清楚了，老子是江北督师，史宪之的亲兵！”
“切，你说是就是？老子手下没事写个史字在头盔上的多了，别说史宪之啊，连马士英都有。还有敢写皇上的，老...本将军看到后，还打了他们一顿。”
潇洒威猛的将军发声大笑了。
“不过，你今夜表现得不错。不管你是谁，有勇有谋啊，不错不错。”
这将军望着我，好像在仔细观摩着我。作为一个俘虏，被人这样观摩，让我感到一阵不舒服。
“怎么？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来跟着老...本将军混，你来做....嗯，总镇帐幕的亲兵。嘿！怎么样？”
这个将军，他正在收买我。
我眼睛望着地面，没有理他。
“不错，还嫌少了是吧？有志气，来将军手下混，本将军给你一个千夫长。怎么样？够了吧。比你现在这百夫长，强好多嘛，不是吗！”
五十两，千夫长？我记得标营...好像也就两个千夫长啊，他居然直接就给我一个千夫长了。好阔绰的出手。
我内心居然有点骚动。
“将军大人，不用管他们是谁。不如，杀光他们，挂在镇门口的牌坊上，以儆效尤！徐元吉，愿意给将军效劳。”
这股十分仇恨的大嗓音闯入我的耳朵，我抬起头看。月光照耀下，清楚地照出是那个面色殷红的将领。
“大将军，，抓到一个弓箭手。就是这家伙，射了我们好几个人。”两个护卫走过来，拖着一个俘虏。
“不错啊，就是你对吧，我可是好想你啊。”这将军拔出了他身上的大砍刀，砍刀滑出刀鞘，发出一个长声，刷---
继续说道：“看到这个大砍刀了吗？整整重五斤，是五斤！只要我用尽了力气，一刀砍下去，你这右手臂膀可就废了啊，这辈子都不能再拉弓射箭，哈哈哈。”
我望过去，这个弓箭手....就是今晚参战进攻的弓箭手啊，他那一身的猎装，精准的击中，让我印象深刻。
潇洒威猛的将军高声大笑，道：“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听到后大惊，喊道：“你敢！他是史宪之标营统帅亲兵。”
这将军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我继续坚决地补充道：“他和我都是属于标营的士兵，我们是史宪之的亲兵！江北督师！史宪之！”
“我们从他们的背包里面，搜到了一封信，老大你快看看。”从外面又来个亲兵。
将军拿过了信，打开来，仔细阅读。
江北督师？史宪之....这个将军小声说着，微微皱起眉头。
“老...本将军总算是知道了，难怪扬州那狗县令这几天怎么硬了，派乡兵去到处伏击，杀了本将军几百人的手下。还敢把尸体挂在城墙上？！原来是有爸爸给他撑腰了。史老爷居然来了....
轰----
轰---隆-----
轰--
一阵爆炸声传入我的耳朵。嗯？这就是火炮的声音吗？看来火枪火炮在金贵山上，已经被架设好了。
火枪火炮，居高临下果然威力巨大。发挥出的威力是平时的三倍以上，打垮敌方的军队犹如草木披靡。
“老大，这些炮声，是从金贵山上而来。”身边一个将领，对这将军说到。
“看来是真的了，糟糕了。嗯...好像这次抓错人了。”将军说道。
“嗯...李成栋，你来挖坑吧，把今晚死掉的人都挖坑埋起来。等到天亮日出后，不要留下一个尸体在镇子里面。”
这个潇洒的将军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身边的将领跟着他一起离开。这将军好像转而对着其他将领发出号令，也许是集结军队，马上要离开吧。至于他们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马上赶去金贵山，也可能是去西坛，或者是回去蒋王庙呢。
周围的兵卒，也骑着马匹开始撤离了。和来的时候一样，几百名骑兵的威势，抖动着我的小心脏....
这些骑兵越跑越远，直到马蹄响彻底消失。
.....
月光，仍旧照耀着红门镇。经过一场短时间按的战斗后，红门镇恢复了安静。
一块空地上，几十个被绑着的俘虏，或躺着，或挨着。
我放下了心。
呼.....呼...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这一次好像有惊无险。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空地上响起。
踏...踏...
踏...
踏........呵呵....呵
一个身影，带着长枪。他发出了呵呵声音，走向了我的副官。
一步...二步....三步...离我的副官，最靠越近。
他盯着他，他在干什么？！他想杀人！
为什么他没有走，为什么这家伙还在这里！
“你敢？！我一定会杀死你，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朝着他威胁道。
他依旧没说话，拖着长枪。发出了呵呵声音，走向了我的副官。
“我的副官只是俘虏了你，并没有杀掉你，你为什么要他的命！”我再喊道。
我看着它一步步走到我的副官身边，它一边走一边说：“记住了，取你贱命者，吴淞地，徐元吉。”
我的副官害怕了，身体在瑟瑟发抖，副官在蜷缩后退。
可是被绑着，后退不了几步，长枪就已经对准了我的副官。
在月光下，我清晰地看清楚了一名无名小卒，举着一把枪，对准了我的副官。周围的俘虏爬着，滚着，想要尽量离开他们。
副官的身体抖动着，颤声地说道.....
“老大来生相...见。”
它举起枪。
它一枪捅下去，杀掉了我的副官。
...
这个小兵故意地发出一阵恶心的声音。
“啧啧啧啧啧啧啧，你看看啊，是谁死了啊。”
一脚一脚，用力地踩在了我的副官头上，我双眼瞪大地看着这一幕，这感觉...
踩在我的头上，踢我的面前脸上，蹬我的眉后眼睛里，一模一样。
“哟哟哟哟，插进去了。”
然后，拔出长刀，把长刀插入了我的副官脑子里面。
“哈~哈~哈~”
我气得简直心脏爆炸，恨不得搞死他。
“他死掉咯咯咯咯咯~~~！”
它又踢了一脚副官，大步大步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高声地嘲笑。
我的脑海牢牢记清楚了，他的脸...
殷红色的。
......
？
副官？
我的副官呢？
那个每天地帮我清点队伍的副官呢？
那个战斗在我身边，救我，帮我，保护我的副官呢？
我失去了我的意识，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我疯掉了，我大力地嘶吼...
“我要杀了你---啊！！”
啊---！！！
---！
--！
-！
“咳...”副官发出了微声。
我被吓得惊醒了，我立刻匍匐着靠近他，问他道：“兄弟，我在。你快告诉我有什么遗愿，快告诉我。”
“我...”他说话断断续续，虚弱地道：“让我的骨灰散入长江.....”
“好兄弟，你的名字是什么，我要给你立一个衣冠冢。”我答应道
“我想要跟老大..一个姓，我无名....”
“好我们一起姓袁，快告诉我，你想要叫什么？泗水？泗州？江海？东海？”
副官？兄弟？
....
..
清晨后，标营的一些士卒发现了我们，给我们松绑了。
醒来后，别人告诉我，他没有给我任何遗言。那天是我，太激动了，我当时就昏倒了。但是我，依然按照我那天所说的，去做了。
几天后，我在扬州找到了个野外地点，接壤大运河。我把他的骨灰洒进去，这些骨灰，会随着河水流进长江，流进东海，再流到无尽大洋里面。
我让他跟我一个姓，那就姓袁。他是我的第一个副官，我给他取名副官。
把曾经的衣服烧掉，用泥土埋起来，再堆起来一个小山，插上一个木牌。
我望着浪花水涛，好像知道，为什么要把他撒入长江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泗州的水上。在将来，如果他要投胎了，投胎前，想再会一面。那么在长江里，可以化作一个波涛，来与我相见.....
木牌上刻着五个字。
袁副官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