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气运，大道而成。大千世界，生命百态，有着一套完整的生命系统是极其不易的，在小世界毁灭的瞬间，天道都在震动。
狂暴的力量充斥着空间乱流，天地毁灭，摧毁万物，赤鱬被淹没，宝船亦被淹没，在这种力量下唯有印证佛陀气息的芦苇，散发着佛光，没有被摧毁。
此刻，刘秀已经回到宝船内，天地的毁灭意志冲击着船体，大阵符文尽数被摧毁，甲板上的三叉戟折断，船体四处漏风，时不时有毁灭的力量涌进，却被宝船内一丝佛陀气息摧毁。
孙小小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秀，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这样的力量下，即是她都要胆寒，其中凝聚的不仅是武道意志，强烈的死亡气息，不甘的情绪，已经灭世之时的恐惧，汇聚成了一股不朽的力量，摧枯拉朽。
“毁灭了个小世界。”刘秀说的轻描淡写，但停在众人耳中如同天雷，毁灭世界，意味着亿万生灵的消亡。
孙小小没有言语吗，只是看着刘秀，她的眼神平静如流水，想着她这样的人该想着的事情。
将军成名不过百万枯骨，天子一怒，尚且是血流漂杵，而刘秀却顷刻间屠杀了亿万生灵，便是陈忆惜这种江湖匪类，人命只是儿戏的刽子手都感觉后背发寒。
“额弥陀到！”
小和尚却是郑重的念了声佛号，开始诵经超度，倒是看呆众人，这和尚不是发疯了，还是真的善心萌动，心中不忍。
“那个世界很大？”叶丛云问，权贵子弟，腥风血雨斗争司空见惯，知道万人之下是白骨路，百家史典，道尽了人杀人，人吃人，人肉送礼，但她不知道有人竟然拿一个世界送礼，她想知道那个世界有多大。
“一州之地，灵气稀薄，生灵无数，孕育出了尚且开化智慧的野人，有一丝文明开端。”刘秀如实道。
“扼杀了一个文明。”叶丛云吃惊，但限于此，她不觉的刘秀做法不对，一州之地，她以为是外面世界大下，没人知道世界的尽头，一州的蛮荒野兽死了也就死，甚至她觉得这是可以炫耀一番了事情。
大秦权贵王侯一向如此，若是有天大秦发现比九州庞大肥沃的土地，绝对会是九州尽是披甲人，去征服广阔的天地，或许这就是大秦立国千年不倒原因。
赤鱬被淹没了，甚至婴儿般的啼哭声都发出来，生死不知道，没人知道赤鱬会不会死，时间的产物，生死也不过是时间，但至少目前不构成威胁。
毁灭肆虐，这片空间已经无立足之地，宝船上佛光在减弱，佛陀的气息可以抵挡赤鱬时间侵蚀，但在天地毁灭的尽头时间也可重置，只是时间问题。
宝船急速远离这片区域，但毁灭的力量在蔓延，人人都希望事情有转机，但往往变的更糟，就如同现在毁灭不肯放弃宝船一样。
于是，孙小小在感知道一丝微弱的生机之后，立刻控制宝船，钻如一个小世界，躲避开了灭世之力。
这里极度荒凉，汪洋大海，陆地是沙漠岩石，在海洋中存在生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此刻宝船便停靠在沙滩上不是海洋，海水有极强的腐蚀性，甚至有的地方在咕噜咕噜的冒泡。
“你毁灭世界，亿万生灵心中没有愧疚。”孙小小忽然这样问。
“为什么要愧疚。”刘秀道。
“你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是要拯救苍生，虽千万人吾往矣吗？”孙小小如此当然的说道。
“在生命面前，道德与理想往往会抛到脑后，饱暖思**，若是天天饿着肚子圣贤的道理又不能当饭吃。”刘秀道。
“至圣先师不是为道而死吗？”孙小小问。
“因为先师想死，不断绝后人的路。先师为着无数道理发愁，却从不顾忌生死，因为无人敢冒犯先师的尊严，不知生，焉知死。”刘秀回道。
孙小小看这刘秀，突然笑了，刘秀在她脸上头一次感觉到了真诚，她笑的很真实，不同以往总是带着某种意味，她只是单纯的笑，浅尝辄止。
这是一场奇妙的对话，二人都很平静，望着大海，这个世界很大，堪比大秦整个版图，当天空孕育出雷霆，雷击汪洋，生命开始衍生，无数年后，这里或许是文明故土。
“外面世界有多大？”刘秀问道。
九州，南岭，大漠，草原，海上诸国这是已知文明，但无尽海洋的还有这那些不可知道文明。
“世界很大，但不是没有尽头可以探索，不过没有毁灭的只有我们知道的。”孙小小回答很是意外，她似乎了解世界的构造，知道很多。
海浪拍击着沙滩，刘秀和孙小小就这样站在甲板上对话，无人打扰，聊着世界尽头的秘密。
“毁灭，像是今天？”刘秀问，这个消息令他难以压制心中疑惑。
道术四层天，似是天神降临，可以轻易毁灭灵气稀薄没有文明的小世界，若是有一天某位不了解的人降临大世界，是不是也如同天神一般毁灭一切，刘秀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终极，秦皇要建立天庭，册封神道，成就不朽千秋大业，甚至不惜剿灭道教，总的有个缘由。
宗教，世家，江湖，北海，南岭，沉寂了千年，这一刻都逐渐在觉醒，许多不可想象的事情现在发生，盛世征兆，鱼龙混杂，诸多势力的背后必然有所图谋。
甲板上，三叉戟断裂，孙小小立刻没有回答刘秀话，她在甲板上渡着步子，看着这个世界，问道：“亲王尊贵，你担心的是什么？”
刘秀如实道：“恐惧，只是想活着，朝堂上纷争从来不吝啬皇室的鲜血。”
孙小小点头，道：“我也恐惧，也有未知，秦皇有未知，有恐惧所以要建立天庭，册封神道，将一切未知变得可以掌控。”
“你知道？”刘秀问，这个秘密他是刘玉空中得到，没有想到孙小小也知道，难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吗？
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孙小小道：“世间万物总有生死，纵然是活的再久，也要面临那一天，不是寿元限制了我们前进的脚步，而是有人不允许。”
“对你而言也是吗？”刘秀觉得可笑，强横到孙小小这样程度，只要她不想，谁杀得了她，再不济逃命总可以。
孙小小理所当然道：“没有例外，记得我说过，要是一块石头在空古幽山中可以永恒，可是这块石头被开采，见识了世间种种美好，它便不会回到深山，最终只会消亡。”
刘秀觉得有道理，但觉得人终究不是石头，说道：“石头不会选择，没有脚，它只能如此。”
孙小小没有反驳，淡淡道：“人有脚，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就有的选择吗？”
二人的对方到此为止，刘秀沉默了，孙小小看向了大海。刘秀喜欢的是周游天下，在世界的尽头，海洋的中心，体验别样的风土，他是大秦的亲王有能力这么做，但他没得选择，只能如此。而有选择的人已经葬送在道路上，无法回头，或许那个时候，有选择的人会后悔，终究是没得选择。
这个世界没有风，天空上云朵凝聚不散，一层一层，黑云压着海洋，云层彼此摩擦撞击。这个世界的一道雷电孕育而生，雷击大海，波涛万均，潮水淹没半个宝船，随即又退下，这波潮水没有到达尽头，另一波却是汹涌而至。
生命开始孕育，断裂的三叉戟开始融化，铁水在空中流淌，孙小小在重新炼化它，当它再次成型却是被她抛了出去，屹立在大海中的一座孤独。
“明文要有神迹。”她喃喃自语。
新的神话故事在这个世界开始演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