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城数十万铁骑沉兵首府，真要是打起来，本王可不敢保证姑娘的父兄的安然无恙。”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独孤贤脸色凝重，看来已经做了决定。
“贤姑娘可曾想好了。”陈忆昔问。
独孤贤道：“也罢，王爷和我家主子终归是这辈子的姐弟。”
石破惊天，刘秀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不自主的握了握，但瞬间恢复如常，不是离的近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你知晓这个道理就好。”
六公主，刘玉，一个温润如玉，知书达理的弱女子？刘秀现在是明白了，自己的兄弟姐姐没有一个好鸟，真算计起来刘氏一族便没有一个消停人物。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恭谨有礼，性子温柔的刘玉有这样的手笔，隐藏的竟然如此之深。
一个独孤贤，就有这样的神通，刘秀不信这个姐姐仅此而已。
只是不知道秦皇是否知晓，想到这刘秀不敢有定论，要说秦皇不知道，宁州这点小事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要说知道，宁州的点睛之笔在哪里？
不思则以，刘秀感觉有一张大网扣了下来，如今想来，宛州之行也是策划好了的，事要是办不成，刘玉真嫁过去，可是猛虎入山，在没个束缚。
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刘秀道：“姑娘应该知道父皇某事惊天，本王奉旨而来，要是这么回去了可教不了差。”
“自然不能令九爷为难了。”
泉水叮咚，死尸爬了回去，水再次变得清澈，独孤贤就这样赤脚走了出来：“主子叫我守在这里，无非是为了这口泉水，至于剑阁宗是否存留，无伤大雅，留的父兄性命便是了。”
“哦？”
刘秀瞟了眼泉水。
独孤贤倒是识趣，道：“这是口幽冥泉，九爷道术高深，却是用不得。”
“幽冥泉，你是冥族？”这回刘秀有些震惊，难怪在道教典籍上寻不着泉水的来历。
上古时代，大地苍凉，百族林立，其中有两个种族以智慧见长，难分彼此，一个是人族，另一个便是冥族，两族长相难以区分，只是冥族生活地下，靠近黄泉，而人族在地面。
中古时代，大地变革，人族圣人层出不穷，百族折服，经历了无数的战争血礼，据说贵族已经被灭族了，至于其中种种，早是不可考究了。
“九爷真是好学问，竟然还知道幽冥黄泉中，唯有冥族可以生存。”
独孤贤解释道：“但王爷安心，”冥族早覆灭在历史长河，贤身上也有人族的血统，其实现在人族中有不认有冥族血统，都是当年的混血。”
刘秀不置可否，昔年至圣先师有教无类，上古不少种族心生向往，有人族结合，混血不计其数，皇帝称真龙天子，也是因为上古第一代圣皇有龙族血统，这个不足为奇。
“六姐既然叫你看守泉水，你便好生看守，至于剑阁宗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父兄的性命可以留着不过······”
“贤知道进退。”独孤贤轻声道。
“好！”刘秀满意点头。
“自家人，自家人好办事呀。”小和尚见化干戈为玉帛了，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这眼珠子在独孤贤身上是上下
乱转。
独孤贤也不在意，冷不丁道：“大师真的事明德的弟子。”
小和尚顿时急了：“啥意思?贫僧如假包换，姑娘你不知道，色就是空，空即是色，贫僧可不是在欣赏你的身材，贫僧在修道。”
“是吗？那是可惜了，剑阁宗有几名绝色美女婢，原想着孝敬大师，但是佛学高深，是贤多事了。”独孤贤早看透了小和尚的德行，分明在戏耍他。
不过小和尚色欲熏心，一听有美女，立刻变了口风：“哎呀，姑娘有所不知了，贫僧讲究见性成佛，这美女吗贫僧是不敢兴趣的，可是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样麻烦姑娘一会将她们送到贫僧房间，今夜贫僧要以大大佛法度化她们。”
刘秀实在是忍无可，一脚将小和尚踢开，与独孤贤商量下后续事宜，倒是没有想到这次事情出奇的顺利。
京师洛阳，六公主府邸。
刘玉躺在太师椅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文气质，也没有传闻中要出嫁宛州的梨花带雨，一身愁容病态，一脸邪魅诡异。
“主子为何不提前告知贤姑娘，那周王的手段不一般呀。”刘玉身侧，是自幼服侍的陈姑姑。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样的戏才真实，不然还怎么唱姐弟情深。”刘玉拿起一葡头送入樱桃小口。
“老奴担心贤姑娘未必心领神会，未必有十大天姬的某位出手来的利索。”陈姑姑继续说道。
“十大天姬？”刘玉轻笑：“姑姑当本宫那弟弟是酒色至于。”
“她们也不都是狐媚子。”
陈姑姑还要继续说，刘玉却打断了她：“周王不是轻易能糊弄的，即使今日他信，说不准何时醒悟，到时还不是我的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的东西，还需天然雕刻，贤，不是愚蠢之辈，懂得审时度势，这事必然能成。”
“老奴也是多嘴，既然主子认定了也就是了。”陈姑姑如此道。
“真酸。”刘玉往小玉杯里吐出几颗葡头子：“姑姑不服气？咱不妨赌上一赌，此事必成。”
“主子就这样自信，不是老奴放肆，倒是真有几分不信呢。”陈姑姑像是赌气的小孩子，轻轻剥下葡头皮，果肉放在青瓷盘里。
正在主仆说着话的功夫，香炉上有一股青烟徐徐而生，离着香炉三尺，盘踞不散，一圈又一圈的荡漾。
陈姑姑见了，连忙走上去，用手轻轻一挥，烟雾变化，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字，竟然是一封书信的布局模样。
刘玉看了内容，笑着问：“姑姑可服气了？”
“老奴多嘴，主子运筹帷幄，心中早有数了。”陈姑姑低头退回了刘玉身边，也是笑呵呵的。
刘玉道：“父皇成就万古第一人，做上古圣皇都不敢做的事，是好也是坏，成了，一人得道，不过要是败了，本宫也要有后路。”
陈姑姑犹豫再三问：“陛下真的能成。”
刘玉缓缓坐了起来，如同怀春少女，下巴贴着膝盖，捋着秀发：“成与不成，我刘氏子孙绝不沦为人奴。”
陈姑姑嘴唇微动，到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唉！
刘玉叹息声，再次躺下：“这事还早咱们也顾不上，如今事成了，叫贤姑娘守好幽冥泉，才是立足的根本，至于周王哪里，等他回京了，本宫亲自去处理。”
此时此刻，皇宫大内，素衣老者依旧如常，只是面前多了一盘棋子，陪他下棋的正是大秦九五至尊。
“四爷爷看看这个。”秦皇一手落子，一手将一本奏折递个过去。
老者接过，随手放在一边，眼睛目不转睛盯着棋盘：“她这是借刀杀人。”
秦皇道：“朕何尝不知道，穷奇乱国，笑话？但折子由吏部呈上，朝堂文武尽知，朕不能什么都不做。”
老者落下一子，棋局瞬息变化，竟是封死了白子：“你不懂，你也不能算赢。”
嗯？！
秦皇看着棋局，落下一子，突然笑了：“拖字诀，但此事拖久了终归不是上上策。”
白子落下，棋局竟然再次变化，老者拾取了些白子，但棋局却活了。
好！
老者没有在落子，只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