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脏污若是住进这内室,自家先生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所以索性花了银子请人来替她梳洗一番,没想到竟然是个美人。
“多谢。”苏颖秋迟疑着,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有多久了,自己不曾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那个……”
“姑娘是想问那位小公子吧。”年轻人笑着说,人都喜欢美的事物,尤其是美人,年轻人笑着说,
“那位小公子将姑娘交给医馆,便离开了,他说他会回来的。”
年轻人不知道自家先生怎么就信了一个小孩子的话,但是先生既然留下了人,自己好生照顾着,这样总是没有错的。
“谢谢。”苏颖秋说着,拿起了一边的药碗,见此年轻人转身退出了房间。
苦,苦的想哭。
苏颖秋喝过了药,觉得身上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后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地行走了。
只不过苏颖秋在想,那个孩子是谁?
苏颖秋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是一片院子,正如其他医馆里面一样,院子里面都是晒干的药材。
刚一出门,便是一阵扑鼻而来的苦涩,苏颖秋不由得眉心轻蹙起来,从院子中间穿过,走到了前面的大堂。
上午的人比较多,即便盛夏里天气很热,可病却是耽误不得的。
前面的人正在忙碌着,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苏颖秋刚从后面走进来,便有人注意到了她。
店里的伙计看了一眼苏颖秋,眼中闪过一丝经验,完全不像是几天前的样子。
即便穿着普通的衣衫,可眉宇之前的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只见那女子走到了坐堂先生的旁边,端起了墨条,在砚台里轻轻的转动。
很快的,有些搅合在一起的墨汁再一次分开,并且很均匀,颜色也亮了几分。
大夫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纸上写着方子。
一直到门口的人渐渐地减少,最后几乎是看过了所有的病人,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
大夫看向身旁的女子,“你有话说对我说?”
苏颖秋这才放下手里的墨条,说道,“我想在医馆里面做一些事情。”
苏颖秋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听上去便是那种读过书的人才会有的感觉。
大夫自然听得出,而且更重要的是女子磨墨的动作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疏,慢慢的便越来越熟练,做的越来越好,这代表她曾经对这些东西很娴熟。
“我这里不缺打杂的。”大夫说着站起身,走向一边放置着水盆的地方,是医馆里面的学徒为师傅备下的。
撩起的水声在大堂里格外的清晰,因为此刻没有人敢出声。
看着苏颖秋这样的美人,估摸着除了这位先生,没有人能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
“我会做饭。”苏颖秋说,“若是先生准允,可否将那枚金锁交给我?”
听到此,坐堂的大夫这才正眼看向苏颖秋,似乎是没想到她是为了那个孩子的金锁。
不由得眉间轻蹙起来,打量着女子的面孔,探究着,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金锁不是你的。”大夫说。
“是那位公子的,我……可以在这里做一些杂活,就算是当作我的药钱,请先生将金锁交给小女子。”苏颖秋屈膝一礼,很标准的是世家小姐才会行的礼。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大夫看得出,而且察觉到眼前的人也不是普通人。
只不过……
“这金锁不是你的,我只能交给那个孩子。”大夫说,很执着的样子。
苏颖秋想寻着那金锁找到那个孩子的身份,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孩子还会不会来,如果她不会再回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去寻她。
她想做的仅仅是知道她的名字,然后……报答她,仅此而已。
堕落很容易,只要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几年的时间里,她因为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下场,这其中固然有外力的作用,但是也是她个人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让人趁虚而入,怎么会落魄街头?
跌倒容易,再爬起来却很难,而那个孩子给了自己一个再爬起来的机会。
一件衣服,一个容身之处,于苏颖秋而言便足够了。
因为人靠衣装,马靠鞍。
即便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衣衫,在有些人的眼中也是足够了的。
比如说,在此刻的大夫看来,苏颖秋的话确实让他有几分的摇动,而医馆里的学徒也因为苏颖秋这张面容,而多生了几番怜惜。
“请问,我是来取锁的。”脆生生的嗓音在医馆的门口响起,苏颖秋挺着有几分耳熟,突然间想起这是那个孩子的声音。
转过身看到那个孩子就站在门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尽是天真。
苏颖秋笑了笑,心中欢喜不已,就是她。
“你醒啦”谢三高兴的喊出声来,眼前不由得一亮,因为此刻的苏颖秋同之前相比着实有很大的差距。
“哇,姐姐果真好美啊。”谢三的话音刚落,苏颖秋心中划过一丝惊讶。
这一句果真,很值得探寻。
难道……她那日便看出了自己的样子?
“大夫,这是银票,我的金锁呢?”
谢三看向不远处的大夫,将手里的银票递了出去。
外面有两个高高大大的人候在门口,没有进门,却时不时的看向里面,关注着小公子的动静。
是了,他们就是禁军,被谢三强拉着出来的禁军。
王一岩没想到,自己这回被谢三少爷拉出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
“在这里。”大夫擦干了手,把手伸进了袖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