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清道人处理完徒弟的事,回到住所梳洗妆扮了一番,御气来到程鼎兴所在的摩崖峰。
两个月前,程鼎兴单人独力死战二魔,若非五川王潘红麟相救,怕是早已重伤而亡。回到山门后休养至今,又有无数天材地宝滋补,现下伤势已好了七成。
守清来到时,程鼎兴正在廊下地板上打坐吐纳,她屏息凝神静静等候,眉眼含笑地注视他,不敢有分毫打扰。
程鼎兴闭着双目:“小师妹来了。”
“不妨事不妨事。”守清温婉一笑“小师哥先练着,我可以等。”
“天下人皆可等,唯独不能让你等。”程鼎兴收了功法,扶着膝盖起身。
守清俏脸一红,连忙上前搀扶。
程鼎兴深望了她一眼,目光投向天边云霞:“你知我败于冥司都督,从高空直坠时在想什么?”
“这辈子……”守清幽幽一叹“我就从没猜透过你。”
“我当时在想,如果十九岁那年与你在洛州顺利成婚,而不是拜入三清的话,定有一番别致生活。”
春寒料峭,守清心中大暖,伸手给程鼎兴收拢了衣襟:“世间哪有如果。”微微一顿,她红了眼眶“咱们现下……也不错。”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决不投胎丞相府,那样就没有门户之见,高低之别了。”
“我是贱籍堕民出身。”守清与他四目相对“即便普通农户也嫌弃的,不怪丞相大人阻拦。”
“说到底……还是整个世道的错。”程鼎兴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抑或是我对你用情不够,心意不坚。”
“小师哥为何这么说?”守清忙道“你为了我终身不娶立志问道,你为了我连丞相过世都不曾回去,足够了,真的。”
“此次下山我遇见一少年,身为节度使之子却娶了酒楼跑堂的女儿,这份果决比我当年强上万倍。”
“小师哥说的是冯化吉吧。”
“你知道他?”
守清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程鼎兴听完唏嘘不已:“不曾想那日一别,冯化吉与太阴圣女竟是如此遭遇。”
守清道:“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呢,我本意留
在山上陪你,不想去寻找十戒,可身入三清,不得由己啊。”
“不去也好。”程鼎兴简短地应了一句。
守清颇感惊讶:“我以为你会怪我只顾儿女私情,不顾大局呢。”
“现下太阴圣女与欲噬天都在门中。”程鼎兴抓住了她手,神情凝重“正好给了魔界合兵一处,背水一战的机会。我料定,多则一年,少则三月,魔界邪祟必然动手。”
守清蹙着秀眉不说话。
程鼎兴继续道:“若是邪魔大举入侵,我与众师兄弟少不得舍身卫道,你若下了山,有可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
守清慌忙捂住他嘴:“小师哥不要乱说。”
程鼎兴苦涩一笑,忽然道:“我一直有个事想问你。”
“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