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终于冲天而去。
程鼎兴嘴角扬起一抹惨笑,双目紧闭,手捻剑诀,周身袍服鼓动,无数橙红如火的透明符箓漫天飞旋。
只听他慨然高声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气沛塞苍冥……”
掣电驼婆闻听此咒,吃了一惊:“糟糕,这臭道士要自爆兵解了,快跑!”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冥司都督浑然不惧,拼力一击,不胜枚数的纸钱朝程鼎兴飞切过去,击穿了他的身体,血纷飞。
程鼎兴的念咒声戛然而止,全身道气如灯灭,再也支撑不了他悬空而立,如那断线的风筝,飘摇落地。
冥司都督‘嘿嘿’冷笑,收了引魂幡,投身往幽州方向去了。掣电驼婆朝地面吐了口唾沫,急忙跟上。
五川蜀山之巅,一名黑袍红腰带的俊朗男子目睹全程,见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之中落下一人,连忙冲天而起,伸出了援手。
………………
幽州,节度使府。
无着子面前的油灯无风自灭,他忽得睁眼,沉声道:“魔头们来了。”
几十位执剑女侍守在左近,凛然问道:“师祖需要我们做什么?”
无着子摇了摇头,扶着膝盖起身。
潘雨润说:“早知道就通知门中师兄弟来了,还怕那些妖魔鬼怪不成。”
无着子道:“净字辈师长已全部仙逝;无字辈一半在游历,踪迹难觅,一半作为长老守着伏魔阵法,脱不开身,日渐凋零已是定局;法字辈弟子都在修炼闭关,以免我们无字辈老人死光了,他们落个青黄不接的局面。守字辈弟子忙着收徒传功,担负护教重任,轻易不能离山。成字辈弟子更不用说了,修炼未成,怎能抵挡这帮魔头?”
潘雨润正色起来:“我岂会不知这些?可外公您年事已高……罢了,今天就让润儿去吧。”
“你的本事不都是外公我教的?”无着子微微一笑“你去把女娃娃叫起来吧,现在动身,还能赶在众魔之前离开幽州。”
潘雨润无法,只得遵从外公的吩
咐。
包登科与冯化吉很快被叫醒,冯化吉颇为不满:“怎么这般急?”
潘雨润在外头道:“不急就走不脱了。”
冯化吉搬了炉子到床边,以免包登科穿外套时着凉,一面收拾爱妻的细软和炽阳风铃,一面开门:“潘姑娘,登科的药不够,我该怎么送去?”
“外公与我先送登科到三清山,取药的事再说。”
包登科穿好衣物:“我得和婆婆,还有公公道别。”
“来不及了妹子。”潘雨润拽着她就走,冯化吉抓起包裹飞步跟上。
一行人在前院汇合,巡防的玄甲士已经全部惊动,冯师胜与王氏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此时大雪已停,本该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明明灭灭,奇诡莫名。
无着子望着冯化吉与包登科,苦笑:“对不住。”
“老前辈言重了。”冯化吉作了一揖,又恋恋不舍地抓着爱妻双手“照顾好自己,明年元宵节咱们再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