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化吉停在门槛前,头也不回:“那尾鲤鱼若只能治伤,就只有李家人需要,其他人都可有可无。现下我将另外的效用讲出来,三家就要抢了,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分。”
冯师胜气不打一处来:“那也得等你大哥和几个兄弟吃了鱼涎再说吧?”
冯化吉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这鲤鱼吐露的水珠我已饮了三年,初时每日清晨都有五六滴,近来两三天都不见有一滴,应该如老前辈所言,它快成龙了。”说着将小瓷瓶往身后一抛“这是我近半月攒下的,你们若不怕被毒死,大可以分着喝了。”
冯师胜一把接在手中,与长子冯延宗对望一眼,喜不自禁:“明日,明日我就把你和你娘接回府中,你的名字也会录在族谱上。”
冯化吉并不答话,苦笑着与母亲来
到了隔壁屋里。
包登科早早地开了门迎接,眼中含着清亮的热泪:“恭喜化吉哥哥扬眉吐气,认祖归宗了。”
冯化吉动作极轻地替她拭去泪水:“我和母亲若回了节度使府,你与包伯父也得跟着,我们永远一块儿。”
包登科红了脸蛋,回身用清澈的目光询问父亲。
包尚举笑道:“再说,哈哈,再说。”
潘雨润接了话头:“菜都要凉了,快,大家入席。”
这一晚,冯化吉怕遭了暗算,在琼楼一进开了四间上房,让母亲也享享福,后听包登科要同潘雨润住一屋,说些姑娘们的体己话,而包尚举本就有值夜休息的住处,便退了两间。
潘雨润性子虽不羁跳脱,但极细心,知包登科身子冷,便叫人先在榻上排放了几十个汤婆子,再铺上厚软的锦被,又叫两名执剑女侍捂暖了被窝,这才和妹子躺了上去夜话。
潘雨润笑说:“登科登科,你名字倒有十分的意思。”
包登科缩着娇弱的身子:“我阿爷叫及第,我爹爹叫尚举,给我起名登科,也是对仕途的美好希冀,然而我是女儿身……”
潘雨润‘哼’了一声:“女孩儿怎么了?”话锋一转又问“你与冯小哥儿如何相识的?怎得感情如此之深?教我好生羡慕。”
包登科深吸一口气,清澈的目光渐渐迷离,忆起了人生中最深刻的部分。
因炽阳风铃产地在幽州,售价比别处便宜一半,财力有限的包尚举在七年前终于作下决定,典当了祖产,远离南方故土亲眷,携十岁的包登科北上治疗寒症。
结果来幽州第七天,包尚举便在落脚的客栈遗失了大部分银两,被该死的盗贼提前逼入绝境。
手中的草药只够维持六天,包尚举孤注一掷,用随身碎银买了十天的干粮和饮水,带女儿进到人迹罕至的横绝山脉,心中作了死也采到炽阳风铃的打算。
包登科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用来驮行李和干粮的驴子,在进山那天傍晚就被野狼拖了去,父亲带着我仓皇乱跑,很快迷失在遍地荆棘的深山老林中。”
潘雨润睁大了乌黑明亮的双眸,虽知妹子平安在眼前,却也替当时的她捏了把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