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可惜了。
变思无法补足,他的‘圣物’还留在那里。
他昨夜臻至完满,可以一步功成,迈入自由,心中却出现一道意志。
意志无比强烈,变思不能抗衡,因这代表他自身,他要出去看看。
关于外面世界的记忆,只记得一句话。
阳光撒肩头,仿佛自由人。
而外面每个人,都是行走在阳光下的自由人。
于是他离开了。
理所当然,失望了。
变思顿立在地。
……
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她堪堪触及变思肩部,穿着哥特式的长裙,衣着除黑色再无其他色彩,偏偏不给人以阴沉之感,可能是因那及臀的黑色长发,得光辉照耀反射微光,将阴郁一扫而空。
小女孩仰起头凝望,变思有感微低头,心湖骤然掀波澜。
这是梦吗?
如果不是,为何这孩子一如梦中之人,面目模糊不清,叫变思看不清真正的面目。
如果是,为何变思又能见到那双灿烂的黑眸?梦境中的人绝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星辰在闪烁,变思却呆住了,此刻他心底居然涌现出昨夜那种意志,让他去追寻。
可为什么追寻?除了自由,还能有什么值得变思追寻?
错了吗?补全自由是错的吗?
清风拂过,缭乱女孩鬓角几缕乌发,随风飘摇,让那星辰忽隐忽现,变思视线受到影响,影响他看那双眼睛了!
伸出手,将发丝别至女孩耳后,手中的触感,是变思不能理解的体会。
女孩不仅没有抗拒,还握住欲收回的手,变思看不到女孩嘴唇,只听到清脆的声音。“我找到了。”
变思瞳孔一缩,跟着念出。“我…找……到…了。”
声音干涩,主人说这几字十分吃力,变思额头渗出汗珠,仿佛第一次出言,事实也确实如此。
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两人太过特立独行,不论行为亦或穿着,熟悉的感觉愈发浓烈,变思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电视里那个精神病!”
“他想对那小女孩怎样!”
人们悚然后退,却有几人戒备而出。
这些不值得变思在意,他凝望女孩双眸。
“这里太吵了,跟我走吧。”
变思点头,任她牵着。
女孩牵着变思走出第一步,一切登时慢进,那几名暗藏戒备,欲要跟随制伏变思的年轻人,每一次抬脚都比平时缓慢三分,他们自己没有发觉,唯见变思与女孩一步步走远。
女孩越走越快,随着她的步子,慢进越来越明显,变思能听到汽车橡胶轮胎摩擦柏油路拖着的长长尾音,声音在渐渐消减,变思看着那辆极速行驶的小车变得宛如龟爬,最后静止不动。
一切定格,每个人凝固,每件事物凝固,天地犹如没有通路的无边山谷,就像走在一件密闭的紧窄容器,变思和女孩的脚步声,是唯一能听见的声响,回音阵阵,萦绕不散。
女孩并没有停下,变思也没有停下,五彩缤纷的静止世界突兀丢失一抹鲜艳的红色,淡红、深红、玫红、桃红,纷纷乌有,化为一种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让许多曾经令人惊叹的美丽失色。
随着红色消失,其他色彩也在女孩前进的脚步中泯灭,直到成为一个在变思眼中,黯淡无光的灰色世界,就连天上散发永恒光辉的太阳,也只投射出灰蒙蒙的光线,不仅没有照亮天地,反而让灰色更沉了。
她还在走,灰色世界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不,或许还有存在本身。
随着一个人消失,愈多的人化为虚无,一栋建筑消失,所有建筑了无踪迹,一捧黄土消失,整个大地消散无形。
万物不存,天地不存,两人踏足虚空,女孩终于停下。“到了。”
一座灰色的祭坛,高不过腰间,长不过七尺,粗粝的没有经过丝毫加工,就是随便搬上来的大石头,还是那种特别松散,一指头就能戳出一个洞的风化石灰石。
“去吧,这是根源祭坛,它从不拒绝,每一位天地生灵,若一生有幸遇到,都可以上前交换。”
女孩如是说着,可遇上根源祭坛,绝非有幸二字能够形容。
它的回馈,非是等价,是以亿万计算,一根毫毛奉上,便得仙家灵器。
变思注视女孩双眼,此时此刻,依旧只能看到那双眼睛。
幽幽一叹,走到那祭坛之前,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变思径直躺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女孩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
祭坛散发黯淡灰光,这几乎于无的微光微闪,女孩知道,祭品已经献上,那是任何都无法阻止。
……
“哈哈哈哈,我是秦变思,今年22,长海人,话说我在哪里?这是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