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好河山,你不要了吗?”
周瑾寒
“不争,会死吗?”夜深,雨虽停,但也风寒萧瑟。抬望眼,投过这军帐,月色霜一样撒在帐顶。“这模样,有什么区别吗。不争,死;不战,死;风寒不去,亦是死。可战,而病不可去,又谈何争不争。”
低头叹息,呼出的白气打到厚重的被子上。身子骨受不了这寒冷,裹了裹被子。
“而人心叵测更别说这皇宫,大哥刚刚下旨要我明日攻城,你说我这到底是死在这沙场上还是死在骨肉兄弟之手呢?”
一阵冷风入账,吹灭了这唯一的块炉子,漆黑的夜像是无止境的痛折磨着他。“三姐,坐过来吧,小时候爱生病,你是一直坐在我床边喂药的。”
周若信
她沉默着,上前为人掖了掖被角,开口,声音似在寒风中撕裂。“你出征时告知三姐,不至楼兰不复还。”
“今日你缠绵病榻,可至少手脚俱全,心智明朗。自你出征,已五载有余。”她轻悄悄点燃了烛,幽微烛光,充堂了军帐,染上些人间情暖。她抬头,将眼中氤氲的水汽收回,不禁嘲一句自个儿易于动容。
“瑾寒,国之拿定乾坤者,一修身,二齐家,三治国,方平天下。如今壮志未酬,楼兰风景,可曾看透?”她反身又至炉火,添几块乌金好炭。
“成今日者,是好男儿韶华作换。一花难成春,前路征途,拦不住志在四方的豪情丈夫。若有石便不怨无金银,若有布便不怨无华裳。若记初心,何妄骨肉亲情,何妄锦绣山河?”她叹气,在匣柜中挑了床厚绒的棉被,为人儿悉心搭上,以避风寒,也愿他心头能暖上几分。
“不至楼兰不复还,当日言,今日仍鲜活在心。”
周瑾寒
低头不语,回想当年含恨,放下敦煌琴拔出侍卫的铁剑,在堂前许下重诺不至楼兰不复还,脱下稠衣戴上铁盔头也不回直奔京城大门之外。而今五年过去白的不止是几缕头发连当年的野心都被泯灭,深知高处不胜寒。
“三姐,说的是。”披上一张狼皮,扶着床榻慢慢起身道“皇上如今新立后,我的好兄弟们不知在宫中又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拿起墙上挂着的那把铁剑,上面满是血堆成的绣,卷起狼皮一角,慢慢擦拭。
“不过好歹我也是出征,虽说不算英勇善战吧,头脑还是有的,打不过,就跑嘛!”自嘲一番,转头看向三姐“打仗,起码现在我知道我会怎么死,若是不打,我是饮毒呢,还是掉头呢?”
“不过这天下,我肯定是要的。”铁剑回鞘,轻轻的挂在墙上“不知现在皇上,中意我哪个兄弟..”
周若信
“父皇向来,偏颇于你。可也正是这偏颇,疼爱为重,不谈社稷。”
她歇歇往那撑帐的楠木上一靠,附着了几分的风雅。“三姐拙见,观那朝堂,只窥见一斑。楚亲王,真真的拦路虎。”
“瑾寒,如今你战功累身,归来时人都得看你几分薄面。釜底抽薪,正是大好的时机。你母妃背靠凌家,世家权贵,半路却被截了幌子,这皇后,安的是各处风响,名不正言不顺,却是阵心棋子。”
“可瑾寒,宫家卧榻之侧,岂容草莽安睡!杀亲夺嫡,避不了。”她侧手拂过楠木花雕,几分痒泛在指尖儿上。“我人微言轻,好在这双儿眼还算清明。宫中万事我替你暂且看着,”她转身离去。
“来日啊,方长。”
周瑾寒
“京城的太平盛世怎能懂这边疆的祸乱飞烟。”说着,他走出军帐,看这一望无际的战线和远处的硝烟弥漫,缓缓道“枭棋。他们布他们的局,而我现在这里记下战功累累,我就是他们心中不可磨灭的枭棋。”
远处号角声明,军营中锣鼓喧天“敌袭!”回帐中脱下狼皮,护躯银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龙驹跳踏起天风,宝剑荧煌射秋水。
“看吧三姐,来日方长?敌人不给机会,我的兄弟们也不给机会。也许他人在京城花天酒地笑我做困兽之斗,等我枭棋一出,天下尽收眼底!”
“到时候给你三姐弹一首霸王卸甲如何。”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