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倪红蕾主任到5号办公室，有电话找。”a大实验室里，倪红蕾正跟几个专家讨论实验数据，喇叭里发出机械的女声通知，倪红蕾停下手中的工作，示意大家：“我离开一下，你们继续。”
“喂，您好，我是倪红蕾。”
“倪主任，我是省疾控的邱炳晨啊……”来人是好久不联系的邱炳晨，说起来还是倪红蕾的上级，接到他的电话倪红蕾倒也不意外。
“邱主任，您好，好久不联系了。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说不上，这不是有事要通知你们。省委为了安定人心准备做一档关于c病毒的专题，省电视台说是明天要去你们那里采访拍片子，省委宣传部要我知会你们一声。”
“这个，c病毒疫苗研制才刚刚开始，我们对c病毒的了解还不够透彻，整个研究没有什么值得报道的东西，这个时候做专题不太合适吧？”
“这些我也解释过了，省委做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那这样，我跟首都方面汇报一下，就报道的度怎么掌握请示他们一下。”
“可以，这样稳妥一些。”
倪红蕾当即连线首都方面，她的本意是首都方面也许会有一些考量，阻止a省省委要做宣传的意向。让她意外的是首都方面稍加考虑，就同意了报道。只是作出一个指示：不利于社会稳定的话不说，不确定的事不轻易下结论。
这倒是让倪红蕾为难了，到底该怎么说说什么，她只得和朱炳贤教授做了商量。
“朱教授，明天的采访还是你来说，毕竟您德高望重，您开口说话市民更容易接受。”
朱炳贤了解了下首都方的指示，倒也没有推辞。
“行，能说的就那点东西。他们大概是要进来拍些画面，这个倒是要提醒大家，明天操作上不能出岔子。”
“您说的对，我这就去通知，请大家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摄制组就来了。好在倪红蕾做了充足的准备，特地准备了一间办公室和多套防护设施。
摄制组由邱炳晨陪同，倪红蕾陪着朱炳贤教授亲自接待。
摄制组来了五六个人，有制片、主持、摄像，还有负责摄像机轨道的两个助手。
让倪红蕾颇感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那日和秦昊去买婚戒碰到的楚依依。
“这位是省台最年轻的纪实专题制片人慕石，这位是记者楚依依，她负责今天的外景主持。”邱炳晨向朱炳贤和倪红蕾介绍，同时也向摄制组介绍了朱倪两位。
“朱炳贤教授，是q大博士生导师，这次c病毒疫苗研制就由他坐镇。倪红蕾主任，是h市疾控中心主任，国内研究731部队最年轻的专家学者，a大实验室目前工作是她和朱教授一起主持。”
听邱炳晨介绍倪红蕾，楚依依这才正眼看倪红蕾，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把倪红蕾认出来了，她有点儿不可置信。
“你是昊的妻子？”倪红蕾心下了然，却佯装不识。
“你说的哪个昊？”
“……”楚依依只知道秦昊不姓倪，却不知道秦昊他姓秦，一时语顿。
“我明明那天看到你们一起买婚……”
“哦，楚记者，你是那天和一位……先生一起……”倪红蕾比划了下那位体型比较庞大的先生的样子。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倪主任，您还真是年轻有为……”不等倪红蕾比划完，楚依依就打断了倪红蕾。
“既然都认识，这事就好办了。咱们赶紧开始吧，抓紧时间可不能影响朱教授和倪主任的工作。”
于是，朱炳贤和倪红蕾带着摄制组，在实验室里走了一圈，详细介绍了各个功能科室，依次介绍了研究c病毒疫苗的情况。
制片人慕石来之前倒是做了很多功课，和倪红蕾朱炳贤两个聊得很开心。很快到了现场采访环节，楚依依首先采访了朱炳贤。
朱教授非常严谨，中规中矩地把c病毒的细胞结构、特性以及感染者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差异都介绍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这些听在楚依依耳中，却没有多大吸引力，她问制片：“我可以问倪红蕾主任两个问题吗？”
制片人慕石征询了倪红蕾的意见。
“不知道，楚记者准备问我什么问题？”
“倪主任，听说c病毒在h市离镇山林里发现，是八十年前倭军731部队留下来的毒气弹里的病毒？”
“楚记者的消息倒是灵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同行叫韩雪，是h市晚报的头牌记者，据她说当初发现c病毒时是她的同学去现场的。”
倪红蕾想起了当时和她一起去现场的同事小李，看来这韩雪应当是小李的同学。
“嗯，目前初步断定从离镇山林里运出来的毒气弹是731遗留的生化毒气弹。”
“听说运输途中出了岔子，一名警察首先遭到感染，这才将c病毒传播开来。现在各地出现这么多的c病毒感染者，很多人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倪主任，这场c病毒的扩散，不是天灾，是人祸吧？”
听楚依依这么说，倪红蕾拧起眉毛，很严肃地道：“我不知道楚记者是出于什么做出这样的猜测。运输c病毒过程中出现车祸，这属于不可抗力的意外，我的一名同事因此受了重伤，另一名警察感染病毒因公殉职。我想请教楚记者，你所说的人祸是指什么？”
“楚依依，你怎么回事，纪实纪录片是一档严肃的栏目，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娱乐记者，不需要挖所谓的黑料。”
制片人慕石也被楚依依的胆大妄为激怒了，小声地警告她。
楚依依闻言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外面的市民都盼着c病毒疫苗的入世，请问疫苗研制目前有什么进展？”
“市民的迫切希望和我们自己的期盼是一样的。目前实验室共有30多位国内病毒领域最优秀的实验人员实行三班倒，我们是人休息机器不休息，尽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成效来。”
“听说第一只疫苗出来失败了？”
“称不上失败，c病毒出现的时间还短。我们对它的认识还很有限，第一支疫苗只能说针对它某一特性有效，随着对c病毒认识的加深，我们的疫苗也会更新换代。”
“那么，请问什么时间能出疫苗，能给市民一个稍微具体点的期待吗？”
“楚记者，我们这里是科研单位，科研是务实的，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带有猜测性的期待。你要知道，这里的每一个科研人员身上背负的压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
“倪主任，听说你们发现了一种叫xt的微生物，他对c病毒有明显的遏制，有这么回事么？”
楚依依的问话让倪红蕾警醒起来，她看向朱炳贤，朱教授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倪红蕾示意摄像停止摄像。她走向一旁的制片慕石。
“慕制片，我想问一下，刚刚楚记者提问涉及到的xt，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慕石倒被问住了。
“这个消息我也刚听楚依依说。”他转头问楚依依，“楚记者，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证实了没有？我们的采访提纲上并没有这一条，我也好奇你是哪里来的消息？”
“我……有人在网上给我留言……”
“楚依依，怎么回事？你的职业操守呢？没经过证实的网上留言你也用……”
“我这不是向倪主任来证实了吗？”
“慕制片，我看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我跟朱教授手中还有实验。如果后期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再跟我们联系。”
倪红蕾把慕石叫到一边低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有些问题已经涉密，请原谅我不做解答，请你们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