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似乎也感觉到了她,这时候没有再敲门了,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笃定了瑽瑢一定会为他开门似的。
而瑽瑢确实也这么做了。
她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用手抵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样也算留个防备之心,以应对意外的情况。
清辉为来访者披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光芒,他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在见到瑽瑢的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他撑了一把伞,手指修长,是在这闷热夜里的第一缕秋风。
“先生?”
“瑽瑢。”甄琰朝她轻轻地笑了笑:“我来看你。”
瑽瑢觉得这太荒谬了。
此刻已过宵禁,宫门早已落锁了,甄琰却出现在了这偏僻的冷宫之中,敲开她的房门,用一种疏松平常的语气和她说:“我来看你。”
于是她伸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照着甄琰的脸蛋戳了下去。
其实如果她记性再好一点的话,应当能记得约莫是蒲月底他们去山阴参加诗会的时候,瑽瑢因为碰了一下甄琰的耳垂被反折了手摁进水里灌饱了肚子,以至于后来她打了一路河水味的饱嗝。
但是不巧,瑽瑢的记性一向只能以“差”来形容。
所以她现在的手距离甄琰的脸只差毫厘,她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想要亡羊补牢的意思。
甄琰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然后依然站在原地,任由着瑽瑢的手戳上了他的脸颊。
她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就像被火灼烧一样一下子蔓延开大片的炽热,甄琰若无其事的把藏于袖中的手捏紧成拳,问道:
“怎么了?”
“我想看看先生你是人是鬼。”
甄琰觉得好笑:“那我是人还是鬼呢?”
“人是热的,脸是软的,而且能摸到。”瑽瑢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看样子是人。”
“可是……”她拧紧了眉:“这大半夜的,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说了,不放心你,想来看看。”甄琰坦然回答道:“看样子你确实没有睡着,我的担心没错,你住在这里受苦了。”
“苦倒是不苦,就是有点热。”瑽瑢老实道。
“这……”甄琰语气里竟出现了一丝歉意:“早知就该给你带把扇子来的。”
“扇子我有。”瑽瑢从怀里掏出刚刚用一根金钗换来的团扇,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没有打扇的人,绿萼睡着了,我自己摇两下就累了,所幸就由它热着。”
“扇子给我。”
“啊?”瑽瑢没反应过来,甄琰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团扇,轻轻扇起来。
凉风扑面而来,瑽瑢热了半个晚上了,此刻舒服的闭起了眼睛,像只被人挠的直打呼噜的小猫。
不多时,她又重新睁开眼,指了指右手边:“你能不能靠这边扇风啊。”
“怎么了?”
“我这里……”瑽瑢犹豫的摸上自己左侧脸颊:“刚刚被我母亲打了一巴掌,吹着风有点疼。”
“……”
甄琰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照着她要求的做了。
“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
瑽瑢突然记起了最紧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