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董章氏为难的说:“原本大嫂是很珍爱这坛酒的,可是一个月前大哥一直去勾栏听曲,恼的大嫂吵了好久,所以就把这坛女儿红丢给我了。”
“一个月前?”瑽瑢插话问道。
“对。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正好是瑽瑢初见辛袂的时间,随后不久吴禳的事情就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可是按照时间来说的话一个月前吴雍也应当流连在勾栏。
“可是寻常的市井妓?”辛袂没有出声,她又问道。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董章氏仿佛被她吓到,眼里满是委屈之意。
“是教坊司的歌妓。”董两仪在后面说道:“我与大哥去过几次。”
瑽瑢沉思片刻,对董章氏说:“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董章氏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右手手掌。”瑽瑢重复了一遍:“请给我看看。”
董章氏犹豫了片刻,还是哆嗦着伸出手来任由瑽瑢仔细翻看。
她的右手远不及普通的贵妇人那般细腻,相反的还有些粗糙,可是却没有留下瑽瑢的牙印。
昨天的瑽瑢遇到的人,不是她。
她放下董章氏的手,回到辛袂身边。
“我们先回去吧。”辛袂说。
“好。”
辞别董两仪夫妇,辛袂和瑽瑢上了车,培风也被辛袂打发走了。
辛袂突然问道:“你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因为董章氏不是昨天害你的人吗?”
“不是。”瑽瑢垂着头,兴致不高:“只是觉得本来这个案子都快要浮出水面了,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很难受罢了。”
“那……”辛袂认真的建议道:“我们去吃点东西?”
“……”
“去不去?”
“去!”瑽瑢坚定的回答道。
“不过这个董家的家仆也倒真是有意思。”辛袂又说道:“一半的人说董章氏为人猖狂,经常欺负她大嫂,另一半的人供词却恰恰相反。”
“各为其主罢了。”瑽瑢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是吗?”辛袂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反问道:“那你更相信哪一种呢?”
“当然是董章氏欺负她大嫂了,董憬梧只是一个小孩子,难道他说出的话也会有假吗?”
“那如果他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呢?”
“嗯?”
“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能看到的视野也比成人要少。如果有人刻意把事物的一半隐藏起来,只让他看另一半,你觉得他有能力分辨真假吗?”
“可他能接触的人……难道是他的乳娘?假装不小心,然后让他逃出来,‘偶然的’碰见事情的片面?”
“我不知道,有可能是他自己逃出经验了,也有可能是他的乳娘放他出来的。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像垂髫小儿一样只看到事物露出来的一半。”
“你这么一说……”
“怎么了?”
“我倒觉得董章氏不可疑了。”
“为什么?”辛袂笑起来。
“因为她今天穿的挺华丽的。她在家里,也没有参加宴席,却盛装打扮,应该是新得了许多首饰。而且我刚刚发现她的手略微有点粗糙,不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那她在家的地位应该是不高的。”
“可是当你问董两仪他的大嫂是不是一直被欺负时,他也没有否认。”辛袂说。
瑽瑢点点头:“是呀,他们夫妻俩的话完全相反呢。”
“对了。”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刚刚董章氏说没有用酒换女儿红的时候,董两仪脸色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生气吧?”瑽瑢捏着耳垂:“没看清,反正怪怪的。”
辛袂把目光投向车外,瑽瑢又问:“你说起董两仪我倒记起来了,刚刚他突然进来打断了我们,你说凶手不止一人是什么意思?”
“只是猜测。”辛袂打比方说:“就像你用惯了绿萼,你会干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换一个婢女吗?”
“不会啊。”瑽瑢回答的很肯定。
“所以一个画师也不会频繁的换书童,既然画师不是同一人,那么书童也不是。”
“噢。”瑽瑢了然,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想起刚刚董两仪闯进来喊的‘栽赃’我现在倒有点相信了呢。”
“瑽瑢。”辛袂突然一脸严肃看向她。
“怎么了?”
“如果你的夫君突然送了你一大笔贵重的首饰,你会怎么想?”
“?”瑽瑢一脸愕然:“什么夫君?”
“只是一个假设。”辛袂无暇顾及她的羞赧,急切地问道:“你会怎么想?”
“我会想……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瑽瑢迟疑着答道。
“那董章氏新得的首饰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