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你现在很厉害。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瑽瑢猝然被好一通夸奖,懵了半晌,不自觉的笑起来,歪着头捏了捏发髻,撞上辛袂含笑的目光,才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盯着脚尖。
“你来这。”辛袂把她拉到画屏前:“看这里。”
瑽瑢连忙收拾好心情,依言蹲下来,在辛袂刚刚停留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大片被晕染的墨迹。
“这是?”
“我听说秦大人很喜欢作画,这幅屏风上的画应该是他自己画上去的吧。”辛袂摸了摸画屏,中肯的评价:“其实我觉得不好看。”
瑽瑢:“……”
“怎么,还没想到吗?”辛袂问道。
瑽瑢摇了摇头,辛袂微笑着牵起她的手,放到了被水晕开的画作上:“刚刚还夸你呢……再想想。”
绸缎的细滑质感在指尖流淌,即便是夏日里也觉得这上面传来流水般的丝丝清凉。
等等!
被水晕开。
水?
“你是说!”瑽瑢灵光一闪,用手兴奋的一边比划一边讲:“因为这个画屏是用水墨作的,所以可以被水晕染开,而晕染开它的水,可能和擦拭血迹的水是同一种!是凶手留下的!”
辛袂摸了摸她的头:“就是这样。”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双手举起,仿佛捧着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说:“假设这是夜晚,我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开灯。”他径直走上来,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撞了一下画屏。
“我因为看不清路,所以一不小心撞上了放在这里的画屏,洒了一点水出来,刚好溅到屏风上,晕开了上面的画。”
接着他走进去,一直到床旁,才放下手:“我帮床上的两个人擦干净了血迹,随后在地上画了一幅连理枝。”
目前看来,似乎凶手的作案流程大致就是这样的,瑽瑢拧着眉看着地上狰狞的血画,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辛袂大概也察觉到了,他又重新走回来,托着下巴看了看画屏。
“水渍很小。”他说。
瑽瑢也凑过去看了看,水渍确实不大,乍一看来整面画屏都非常和谐,要很仔细才能发现那一个角的突兀。
“所以凶手原本应该是知道这里放了一扇屏风的,走路的时候也刻意避开了,只是由于实在是太黑了,所以不可避免的轻微地撞到了一点。”辛袂想了想,说道。
瑽瑢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且凶手能端着水进来却不被人怀疑,说明他应该是能自由出入这个房间的!”瑽瑢突然想起来这一种可能性,连忙补充道。
辛袂说:“应该是这样,窗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凶手是从正门进来的。”
“只是……”瑽瑢终于想起来刚刚感觉到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她歪着脖子看着血画,说道:“他进来了两次吗?”
“就像这样。”瑽瑢抬起头,用手在胸前围拢出一个圆形:“一次是清水,一次是作画用的血。”
辛袂没有回答,似乎也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瑽瑢急于证明自己想法的合理性,解释说:“你看,这么大一幅画,用的血肯定不少,那端进来得一大盆吧,如果同时端一盆血再加一盆水。”她把围拢的手装模作样地往辛袂身前一放:“做得到吗?”
辛袂笑着摇了摇头。
瑽瑢犯了难,又说道:“连续两次端着东西进来的话动静又太大了吧,不会引起外面下人的怀疑吗?”
辛袂还是没有说话。
“而且得在秦卓和他的夫人死后进来,这大半夜的,如果有一个人端着东西进进出出的话,肯定会被盘问的。”瑽瑢说。
“谁说他非得从外面搬水进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瑽瑢扭头看去,有一人自门外走进来,带来一股清新的风,混合着淡淡的松香,冲淡了屋里久散不去的血腥味。
却是甄琰。
他走到外间的桌上,屈起两指敲了敲茶壶:“空的。”
瑽瑢:“……”
辛袂:“……”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洗刷血迹用的水还可以现取现用。
“那这画屏上的水渍又是怎么回事?”瑽瑢问道。
“什么水渍?”甄琰过来看了一眼,好笑道:“你们就在研究这个?”
瑽瑢不服气道:“对啊。”
“秦大人酷爱画画,在一扇屏风上留下画作之后,又摆在上房这么显眼的位置,免不了被洒到水什么的。你觉得以他对自己作品的重视程度,会没有提前想到并且涂上一层防水材料以防万一吗?”甄琰反问道。
瑽瑢:“……”
辛袂:“……”
“至于这水渍,大概是他自己不小心洒上去的吧。”甄琰总结道:“反正总体也不是很好看,加上这一点瑕疵也无关紧要。”
瑽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