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连时间都变得很难熬。瑽瑢一边想睁开眼睛看看情况,一边却又出于害怕而把眼睛闭的紧紧的,脸上都被挤出来好几条褶皱。
感觉一个人靠近了自己,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头上,瑽瑢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甄琰一把抱住了瑽瑢,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慰道:“别怕。”
瑽瑢听见他的声音,恍如溺水的人在暗无天日的深海里看见的第一抹曙光。
他带来希望。
瑽瑢呜咽道:“先生。”
甄琰把下巴靠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熟练的安抚道:“我在。”
瑽瑢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用力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等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甄琰才问屋内站着的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疏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简单描述了她发现那个脚印和床底的眼睛的过程,她的手捏着衣角,连同轻薄的丝绸布料一起微微颤动。
房门被推开,疏竹猛的一震,手握成拳,警惕地望去。却看见门口走进来两个身形差不多的少年,她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看起来较为稳重的率先开了口:“先生,没有问出来什么消息。”
另一个略显轻佻的少年打断了他:“谁说的,我不就发现他手腕内侧有一对比翼鸟了吗?”
像是急于邀功,他也不给另一个少年继续说话的机会:“先生,是我发现的,没有图南的份。”
瑽瑢好奇地从甄琰的怀抱里探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一圈他们两个人。
图南好像没有根本没有看见瑽瑢,直直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似乎在思考什么头疼的事情。
培风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服,见到她投来打探的目光,突然红了脸,飞快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瑽瑢不合时宜的想到:“原来白天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啊。”
“比翼鸟代表了什么吗?”疏竹怯生生地问道。
瑽瑢才意识到这才是此刻头等重要的大事,连忙仰头看着甄琰。
也不知道甄琰怎么想的,他竟然存了调笑的心思,对着培风说道:“培风,这代表了什么呢?”
培风支吾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颠来倒去就是“江湖”“两个人”这样零碎的字眼,瑽瑢越听越糊涂。
最后他见自己解释不清,瑽瑢和疏竹两个人的目光又好像两堵逐渐靠近的墙,把他逼得不能呼吸,他只好后退一步躲到图南后面去,伸出脚用力踹在他的屁股上:“图南,你说。”
图南没有防备,被他踹的踉跄了一下。
疏竹掩唇轻笑,图南愤怒的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培风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冲他眨了眨左眼。
甄琰终于纡尊降贵地亲自解释道:“这是一个江湖组织常用的标记,一般来说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
“噢!”瑽瑢举一反三:“比如说此刻我们抓到了一个这个组织里的杀手,就说明了……”
“他还有一个同伴,就在附近。”
瑽瑢倒吸了一口冷气。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惊人的学习能力,房间里的烛光摇晃了一下,突然灭了。
乍一下从明亮的环境里重归黑暗,瑽瑢眼睛来不及适应,连个大致的轮廓都看不见,眼前是真真切切的一片漆黑。
瑽瑢不自觉地抓住了甄琰的衣襟。
五感中失了一感,剩下四感都变得异常敏锐,瑽瑢听见甄琰的心跳声不断加快。
他也在害怕吗,瑽瑢想。
于是她也学着甄琰安慰自己时的样子,伸出手去从他腋下穿过,够到他的背,像模像样的一下下轻拍。
可甄琰心跳的似乎更快了。
瑽瑢还要再想一些办法让他别害怕时,甄琰的手突然覆上她的眼睛。
透过指缝泄进暖黄色的烛光,甄琰的气息贴着她的耳朵传来:“结束了。”
他松开手,瑽瑢一点点睁开眼,眼前的房间如同无事发生过一样整洁。
甄琰放开她,让她平躺在床上。
“天一亮我们就立刻回去,你先再休息一会儿好吗?”
瑽瑢点点头,后来又想起什么,勾住了甄琰的手指:“先生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甄琰低头看了看小指上瑽瑢纤细的食指,忍不住往手心里扣了一点。
“好。”他说。
疏竹继续去隔间休息了,培风自告奋勇去结尾,剩下图南一个人,想说点什么,刚要开口却又被甄琰打断。
甄琰望着很快又沉沉睡去的瑽瑢,对着图南做了个手势。
图南比口型道:“如果他们继续追杀沈小姐,该怎么办?”
甄琰仿佛很疑惑的样子,也对着他比口型说:
“让他们消失,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