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扬声道:“绿萼。”
绿萼一抖,跪下:“奴婢在。”
看着她匍匐在地上,瑽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下手罚她。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实话,当时绿萼把脖子露出来求人不要吃自己的小姐时,瑽瑢还是蛮感动的。
如果不是她死不睁眼认自己,结果把事情闹大了的话。
丞相府里人多口杂,消息传的也快,说不定沈玦瑢那里已经知道了,正等着她下课了来嘲笑她呢。
瑽瑢是个好面子的人,若是让别人知道她被自己的婢女当成了鬼,甚至还对自己动了手,那她还不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了。
纵然是自己不舍得罚也不行,至少她要赶在母亲发现之前解决这个事情。
一来好堵住下人们的嘴,让母亲看到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二来绿萼落在自己手上总是比落在沈夫人手上要好很多。
这么一思量,瑽瑢心下早已有了决断。
“罚你一年月俸,没意见吧?”瑽瑢问道。
绿萼低头:“没有,奴婢谢过小姐。”
“还有呢。”瑽瑢皱眉,绿萼能干出这样的事与自己太过依赖她也脱不了干系,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让绿萼也吃吃亏:“平日里你照顾我也累了,近日你就先休息一下。”
绿萼还没反应过来瑽瑢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手指已指向了最靠门边一个瘦弱清秀的小丫鬟身上去了:“你,过来。”
小丫鬟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是自己后方才战战兢兢地挪到绿萼后头去。
瑽瑢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觉得脸也还算过得去,五官齐整,看久了很舒服。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奴……奴”
“奴奴?”瑽瑢不耐烦的打断她。
“不是的。奴婢叫……疏竹。”
她又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瑽瑢一眼,道:“这名字还是二小姐赐的。”
是吗?
瑽瑢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一丁半点,不过看她的样子应当也不敢骗自己,瑽瑢就当自己确实干过这事了。
“疏竹,从此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她凉凉地看了一眼绿萼,不紧不慢道:“有些活绿萼一个人干确实太累了,有人帮衬会好一些。”
绿萼低头道是。
如此一来,等瑽瑢到书房的时候,又是甄琰在等她了。
瑽瑢不好意思地朝他笑道:“先生,早上出了点事给耽搁了,我原本是不会迟到的。”
甄琰斜睨一眼她,似乎是觉得女孩子闺房里的事情不好打听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瑽瑢见他不追究,更加开心,一溜小跑到琴案前端坐下。
甄琰:“.…..”
瑽瑢:“.…..”
看着甄琰的脸色,瑽瑢迟疑了很久才问道:“先生,今日不学琴吗?”
对于瑽瑢对瑶琴的执着,甄琰仿佛有点苦恼的按了按额头,复又吟吟笑道:“学。”
瑽瑢这才又高兴起来。
“不过。”甄琰话锋一转:“不能像昨日一样学一整日了,你的手会疼的。”
瑽瑢用力按住指尖,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会的!我不疼!”
甄琰知她性格,哄骗道:“若你能在半月之内既学会诗词歌赋,又不忘琴艺,我就带你出去玩,如何?”
瑽瑢抬起头,眼里射出精明的光芒:“学到什么程度?”
“皮毛即可,不必精通。”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瑽瑢骄傲地扬起头,道:“我的能耐可大着呢。”
甄琰听了这话,不由笑道:“那甄某拭目以待了。”
不就半月嘛,瑽瑢盘算着,诗词歌赋她多少有些底子,左右她这些年来被沈玦瑢陷害去参加宴会时也听过不少贵胄亲眷讲那些酸溜溜的诗句,还自以为非常风雅。
还有的小姐刚刚有了心上人,就捧着心蹙着眉在柳树下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娇滴滴的声音可酸的瑽瑢掉了一声鸡皮疙瘩。
她沈瑽瑢要有了喜欢的人,那自然是要时时刻刻处在一起的,半步也不离开。
若是两情相悦,那当然是要“岁岁长相见”的,什么叫“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胡说。
想到这里,她偷偷瞟了一眼甄琰,抿了抿嘴。
但是她一转念,又发问道:“先生,我能知道您要带我出去玩什么吗?”
甄琰道:“这么等不及,现在就想知道?”
瑽瑢拼命点头:“是呀是呀,您就告诉我吧?”
“好。”甄琰顿了顿,说:“流觞曲水。”
瑽瑢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