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一直跟着她,心里是清楚的,瑽瑢不过是人前做戏,内心里面却和明镜一样,别人当她忘了,她就装作忘了,没人愿意她记起,她就真不去回忆,其实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只是戏做久了,真假也就分不清了。
所幸沈南风也开始关注这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二女儿了,也肯分心多关照她一些:左右大女儿早晚都是要送出去当棋子的,妻子产双胞胎时伤了身子,纳妾又太跌份,所以儿子也是不可能有了,还不如多关心一些二女儿,老了也有个照应。
不知道瑽瑢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反正从此之后倒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两个人各怀鬼胎,心思都没往审问嫌犯上面去,可苦了那个船夫,跪在冰凉的地上不知所措,看这个也不是,看那个也不是,难道这俩人就是拿他当个消遣?他看也不像。
辛袂率先反应过来,冷静道:“说说你知道的。”
船夫说:“大人,小人就是一个划船挣口饭吃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来一回全听客人的要求。您说要往湖中央去,我就把船往湖中央划;您说就在岸边看看风景,我也就在靠岸的地方划。”
辛袂一挑眉,小吏先听出了端倪:“放肆!你怎么还敢怪罪到枢密使大人头上去了!”
船夫叫苦不迭:“小人不敢,小人只是随口一提,小人是绝对不敢怀疑大人的。”
小吏还要追究,辛袂却摆手:“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时候外头来了人传话:“大人,尸体身份验明了。”
瑽瑢刚刚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问:“是谁?”
“是城西香料店吴家的大儿子,仵作说已经死了三天了。”
城西,离的倒是有些远了,瑽瑢活动范围非常局限,就转头去看辛袂,发现他也一脸茫然,才知道这不过真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瑽瑢有些挫败,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大案子,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一起失足落水的小事情罢了。
旁边的小吏这时候补充了一句:“我倒是听过他们家的香料,是城西那块儿最好的了。”
案件脉络已经清晰了,无非就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出来游玩,结果一时大意跌入水中溺亡了罢了。瑽瑢觉得无聊,原来破案也就那么回事儿,刚想说要走了,那个小吏又多嘴多舌地问了一句:“可是溺死的人是会浮起来的,他怎么沉了这么多天呢?”
瑽瑢满不在乎地回答:“被水草缠住了呗。”
“可这水草缠人也缠船,这么多天了,怎么就只缠了枢密使大人的船?难不成这冤魂也认人,知道该找谁带他回家?”
话音未落,他才发现枢密使大人和那个神秘的小姐都在看他,他吓的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辛袂又严肃起来,问那个船夫:“这三天里,从这条路线经过的船多吗?”
船夫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两天是挺多的,大家如果要往湖中央去,一般都走这条线路。”
“那今天呢?”瑽瑢问。
“今天倒是不多,早上来了人说是有贵客要来,把人都清掉了。”
瑽瑢心下了然,辛袂早就计划好了要找她出来玩,这人必定是辛袂派去的了。
再仔细一想,瑽瑢觉得哪里不对。人是辛袂赶走的,去湖中央也是辛袂定的,那这水草不会也是辛袂要求缠上来的吧?
思考间,辛袂已经吩咐左右看住船夫,然后站起身来。他看瑽瑢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叫她:“瑽瑢。”
“嗯?”瑽瑢惊醒。
“我们去看看尸体……你怎么了?”
“我害怕。”瑽瑢顺口接上。
反应过来时,辛袂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笑意正上下打量她。她无端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