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袂附和道:“是,小姐身份高贵,不该接触这些。”
瑽瑢被他们这么一应一和地劝了一下,反而来了脾气:“我就要跟着他们查。”
绿萼想说话,被她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她也不敢再说了。而辛袂那边,瑽瑢则是好声好气地劝说他:“若是平常也就算了,现在这案件就发生在我们眼前,怎么说我们也算被卷了进去,若是不跟着查一查,我心难安。”
辛袂不赞同:“这事与你无关。”
瑽瑢声音忽地低下来,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可我刚刚碰到了他的手,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冤屈,我也觉得他在求我帮帮他。”她举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低头看着脚尖。
辛袂低头就看见她长而卷的睫毛,在脸颊上打出一片心虚的阴影,他笑,也不去揭穿她:“沈相不会答应的。”
瑽瑢急道:“爹爹最是宠我,不会不答应的。”
辛袂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偏偏此刻还要逗她:“那可不行,二小姐随官府办案,总会有些闲言碎语出来,毁小姐名声。”
“我都不怕这些,你怕什么。”瑽瑢眨巴下眼睛,刚要疑惑自己一个丞相府小姐为什么三番四次对一个珠宝铺掌柜的低头,却看见大理寺来了人,把围观的百姓都撵走了,又把湖层层包围起来。
瑽瑢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臂用袖子略略遮了脸,辛袂上前一部挡在她面前。来者朝他拱手:“枢密使。”
这大理寺派来的官员声音似是有些耳熟,瑽瑢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注重去辨认声音,竟然忽略了他说话的内容。
“枢密使?”
瑽瑢突然发声,绿萼和对面的官员皆是一愣,倒是辛袂不慌不忙的应了一声。
“瑽瑢?”
瑽瑢见有人叫她,下意识的从辛袂身后伸出脑袋去看对方。
却不巧,还真是个相熟的。
大理寺卿陈子衿一脸诧异地望着她:“瑽瑢?还是玦瑢?你怎么在这儿?”
瑽瑢弯腰行礼:“陈叔叔,我是瑽瑢。”
绿萼在一旁垂着手不敢说话,瑽瑢想着,这大理寺卿是看着两姐妹长大的,要撒谎说是玦瑢早晚都要被揭穿,倒不如自己先挑明身份撒几个娇,一定比应付旁边这个突如其来的枢密使要简单的多。
“我这就遣人送你回家去。”
“不嘛!”瑽瑢按着原计划,撒娇道:“陈叔叔,尸体是我们发现的,您就让瑽瑢在旁边看看?瑽瑢就看看,肯定不添乱。”
“胡闹。”陈子衿板起脸训她:“你父亲必然不会答应,随我回去。”
“我与他说说他就答应了,陈叔叔,您就让我留下来看看吧。”
辛袂突然开口道:“我来照看她,就让她参与查案吧。”
陈子衿面色更加不善:“这种小案子,怎敢劳烦枢密使?”
“这种小案子,不也惊动了大理寺卿?”
陈子衿当然不好直接挑明了自己是为他而来,枢密使参与刑事案件,原本就比案件本身要严重许多,只能冷冷地看着他,却不想辛袂用一贯含笑的眼神毫不畏惧地回望过来。这时,即便是绿萼也感觉到了空气中“滋滋”发着声音的燃烧着的火花,她愈发把头埋地更低了,好像这火要把这一片都点燃,然后毁尸灭迹似的。
这时候总要出来一个不畏火的勇士,瑽瑢上前一步,扯扯陈子衿的袖子:“陈叔叔,我不会捣乱的。”
陈子衿看着少女葱白色剔透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他的袖子,脑子里却想起她幼时白皙圆润的小手,软软糯糯像个汤圆团子一样,也是这般扯着他的衣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她撒娇,心里不知怎么就软了一片。他轻轻叹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随后他又朝着辛袂再一拱手:“瑽瑢有劳枢密使照料了。”
辛袂还礼:“陈大人不必客气。”
陈子衿先离开去和属下交代事情,绿萼终于活了过来,拍拍胸顺了顺气,就听见她家小姐兴致勃勃地要求去看看刚打捞上来的尸体,一口气没顺过来,又被吓岔了。
“你先换件男装吧,这样方便行动。”
“不换,丑。”瑽瑢理所当然地回答:“还麻烦。”
绿萼看一眼自始至终都温文尔雅枢密使大人,又瞥一眼跃跃欲试兴奋过头的沈二小姐,有些过意不去地想着自己理应帮他劝劝自家小姐,更不要说这样子也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却不想人家抢先一步回答了:“也是,那我们走吧。”
绿萼看着再一次抛弃她,头也不回地跟着辛袂离开的瑽瑢,总感觉气还是没顺过来,胸口还是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