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站到两位绣娘面前，道一声：“有劳了。”
“姑娘客气。”
说完上前替她量尺寸，站得近了，见她脸上肌肤白皙光滑，简直吹弹可破。其中一位不由赞道：“姑娘养得真好。”
连翘但笑不语，倒是那坐在桌后的妇人闻言凝目望来。视线在她脸上微微停顿后顺着往下，最后不知怎地，定在她腰身间不动。
连翘自然发觉了，强忍着不适量完，又道一句“多谢”便回去了。引路的宫婢要送，被她谢绝，干脆也留下偷个懒。
这宫婢本就是惠玲指派来帮把手的，量身的这几日都不必办差，传传话跑跑腿就是。当下搬个椅子坐在一旁与绣娘们闲话，等上半日的活儿忙完，正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
因午后还得继续，她到膳房将饭菜提来，几人围坐在一处吃起来。
此刻没有旁人在，话说得开，渐渐从这位宫女的身段到那位宫婢的容貌，评头论足一番后，一位绣娘道：“到底是陛下眼跟前的人，个个都生得水灵，比那些冷宫的后妃都要强上许多。”
陛下长居紫宸殿，除了此处与太后的长寿宫、太子的庆来宫外，哪里不是冷宫？
“说起这个……”绣娘微一停顿，对那宫婢道：“今日那位连翘姑娘，我瞧着得有二十多了，也是个老姑娘，却怎地眼生得很，前几年仿佛并没见过？”
秀坊人多，但架不住顾大娘有法子，体面些的去处大都归了她们。往上数三四年，紫宸殿的宫人冬衣夏装，都是她们来做。
“说的是，我也奇怪呢。”另一位忙点头，“不过皮肤养得是真好，瞧瞧那些十五六的小姑娘，和她比起来，倒暗沉些了。”
宫婢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动作，示意她们小声些，自己也压低了声音笑道：“那位是年初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得宠得很，可不敢叫别人听见。”
顾大娘动作一顿，侧脸看那宫婢，挑眉道：“意思是……”
平日里舌根没少嚼，顾大娘起个话头，她立时就反应过来，摇摇头：“倒是没听说，惠玲姐姐那头也没得过什么消息，应当是还不曾侍寝吧。”
“那可不一定，”顾大娘笑得别有深意，“惠玲姑娘是个好人儿，我提个醒，也算是感谢姑娘几年来的照拂。”
“大娘您说。”
“你们可得好好巴结巴结这位连翘姑娘，我估摸着她应已承了圣宠，指不定哪日就飞黄腾达了。”
听到这话，几人都不免兴奋起来，宫婢追问：“何出此言？”
顾大娘笑道：“也没什么凭证，不过打眼一望，那姑娘就是个通晓人事的……”虽也腰身纤细，可她家门原是专给人接生的，自小瞧过不知多少妇人。这连翘与其说非处子之身，她甚至觉得是诞过孩儿的。
可后面一茬不好乱讲，陛下应当不会对生过孩子的妇人瞧上眼，许是她看错了。
“大娘确定？”
“我不过这么一说，你们也随耳一听便是。”顾大娘笑笑，“惠玲姑娘是个稳重人，你告知她，该如何她自有定断，咱们出了这门，休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