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一直在想，周宵所谓的“惟愿娘娘心愿得偿”，究竟是什么心愿？
青夫人瞧着清冷如莲，合该是无欲无求的仙子坠落凡间。又有上天眷顾，出身富贵，嫁入皇室，半生荣华。
可惜被萧衡一手碾碎。
莫非指的是青夫人想为嘉裕太子报仇？
“发什么愣呢？”
怀袖见她出神老半天，就连七爷看过来都没发现，急得偷偷掐了连翘一把，小声提醒。
连翘“唔”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与萧衡墨黑的眸子正正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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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之仇、夺母之恨……萧七爷对青夫人，当真如周宵说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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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着了？”萧衡挑眉问。
她一时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去地牢见周宵之事。
那日与周宵的对话，她匆匆掩过，众人也只当她是受了惊吓，记不清了。第二日派车马送慧慈回昭云寺，而他们几人继续启程前往长安。半日间，她脑中不断回想昨儿的事，确实走了几次神。
连翘摇头：“可能是夜里没歇好，觉着有些困倦。”她想问周宵的下场，然而想起宋璟晨间与他们一道出发，又觉不必问了。
宋璟那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要是周宵的人头没送到他面前，他是不会答应萧衡的。
思及萧衡千方百计要将宋璟带回长安的缘由，她不禁又陷入担忧——病儿……不知到底是什么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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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总算在二月初赶到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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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怀袖是头一次进长安城，她年纪小，难免兴奋，偷偷扒着车帘子往外瞅。连翘看了看萧衡，见他并不在意，便也随她去了。
到皇城门，马车直入，又驶了将近一刻钟才停下。
车外乌拉拉候着一堆人，萧衡连句交代都没给，先行带着宗奇走了。留下她们两人，被个小太监带到一处偏殿，过了许久，才有位嬷嬷来领人。
嬷嬷姓许，年纪五十上下，圆脸和气。笑着问过她们姓名来历，随后让宫婢带着去沐浴更衣。
不大的屋子里摆着一个木桶，桶里装满热水，白雾袅袅。
怀袖皱了皱鼻子，小声说：“姐姐，这水怎么一股子怪味？”
宫婢立时不悦。
念着她们初来，又是上头吩咐要安排到紫宸殿去伺候的人，忍耐道：“两位姑娘从民间来，日后长久要在主子身边服侍，自然得洗干净了。”
言下之意，这水里的东西，是给她们“除污去垢”的。
方才那位嬷嬷客气得很，怀袖还以为宫中不像说书先生嘴里的那般可怖。但现在宫婢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她们是什么不干不净的物什，需得浸在药水里涮一涮才够格进宫。
她瘪了瘪嘴，低下头不言。
连翘道：“我妹妹年纪小、不懂规矩，我代她向姑娘赔罪，还请姑娘不要生气。”她一笑，莫名叫人舒心，“姑娘遵的是宫规，我们自当按照姑娘吩咐，不敢让姑娘为难。”
宫婢笑了笑：“你倒还有些眼色——快些吧，你们二人并非采选入宫，未经嬷嬷验身，沐浴后许嬷嬷还要见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