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洗的双手微顿,关水,转身嗔他,“说了不能乱动,你怎么又不听?”
责怪的语气,眼里全是担心,责怪完了,又软下声,“疼不疼?”
“唔......”
季如初腾只手,扣住她后脑,就低头,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这是他昨晚,从记忆洪流中醒来,就好想做的事,拥抱她,亲吻她,真切感受她,将所有从记忆中带来的浓烈情感,都传递给她,让她知道,他是非常爱她,非常想她的。
以为借上厕所,耍流氓让她亲密接触就够了,余安暖完全没想过,他在自身挂伤,极度不便的这种情况,还能有精力,有心思,做强吻这档子事。
一时反应不及,又好气好笑,拳头似棉花,捶他一下,又心疼,担心地,圈住他,扶住他,以防他摔跤。
半点反抗之事都不敢做,便只剩顺从他的亲吻。
一面担心他会撑不住,一面又忍不住沉沦。
劫后余生来,她亦是很想跟他亲近,渴望跟他亲近。
———
袁思琴随季家人走进病房时,没看到人,只见病床边不远处,放着一盆水,水里还有毛巾未拧出。
“人呢?怎么都不见了?”朱凤娇大惊小怪地问。
袁思琴目光,在病房内转悠,“我刚下去时都还在的,这会不知道余安暖把人带哪去了,如初哥哥可还伤着,走不了路呢。”
句句话,都恨不得将余安暖在季家人心目中形象抹黑到,再无法洗白。
洗手间内的忘情亲吻,浓情蜜意,被这两道讨厌人的声音打断。
“你家人来了。”余安暖贴着身前男人轻声说。
季如初脸色不好地扭头,看向洗手间门,撑着洗手台直身,再将胳膊交给她,“扶我出去看看。”
他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一开口就被病房内,洗手间外几人听见。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紧闭的洗手间门。
看到门被从里面打开,余安暖搀扶着季如初走出。
想象两人刚刚不声不响的在里面,可能发了什么,袁思琴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仗着有靠山在场,难耐她何,便张口质问,“如初哥哥受伤,不能行动,你还把他带去洗手间,是安的什么心啊余安暖?”
这女人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完全不懂什么是及时止损。
被点名质问的余安暖,不慌不忙地看向几人,回应,“进洗手间,当然是上厕所啊。”
“你上厕所,为什么拉上如初哥哥陪着?”袁思琴紧接着追问,问完才后知后觉,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正常情况下,一个完好无损的人,搀扶不便行走的人出现在厕所,大多都是那完好无损的人,为有伤之人服务。
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在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带上个不便用腿的人跟着,徒增麻烦。
余安暖盯着她,未予回应。
神色无波的面部表情,也挑不出半点问题,袁思琴却敏感觉得,她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满是讥讽。
跟着季家人上楼时的开朗荡然无存,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
到底还是学乖了些,不再亲自攻击余安暖,而是委委屈屈地叫季老爷子,“季爷爷……”
余安暖不把她当回事,不信对老爷子也敢伶牙俐齿,不礼貌。
她就等着看她怎么被收拾。
老爷子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抚,旋即老眼凌厉地看向余安暖。
正欲发难质问,就听季如初出声,“爷爷奶奶跟二婶是过来看我的吧?我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没想到,正常让女朋友扶上个厕所,也能引来苍蝇乱嚼舌根。”
他话里明显针对,让袁思琴立红了眼睛,叫老爷子,“季爷爷你听嘛,如初哥哥又说我......”
“暖暖扶我去床上。”她一说话,季如初就收回目光,看向余安暖。
余安暖立即响应,搀扶他迈步。
老太太见状,指使朱凤娇,“快去帮忙,余小姐一个人有些吃力。”
“哦.....好。”老太太的吩咐,朱凤娇心里再不乐意,都会照做。
季如初没有拒绝,他也觉得自己人高马大的,暖暖扶着艰难,有人帮她分担是好事。
很快,坐到床上,他又拉住余安暖手,“坐边上陪我。”
余安暖坐下。
老爷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很是碍眼,便黑沉下脸,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求,“余安暖你快起来给思琴道歉。”
余安暖一愣,再是知道这季家除季如初外,没人喜欢,看好自己,也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是非不分到,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单方面信了袁思琴的话。
“谁也没资格要求我女朋友给只苍蝇道歉,就算是要道歉,也该是那只苍蝇给我女朋友道歉。”不等她表态,季如初就出言维护,态度极其强硬。
本来,老爷子不来这一出,他还可以保持子孙后辈的礼貌,来了,就不能怪他不孝。
原本他内心,对季家这群人,集体默许他妈伤害暖暖的行为,就存着极大气愤,不满。
袁思琴听到惊呆了,明明是她被欺负,凭什么还要她道歉?
不过这次不用她开口,季老爷子就出了声,“她欺负了思琴,就该道歉,认错请求思琴原谅。”
“爷爷哪只眼睛看到暖暖欺负了袁苍蝇?”任老子再严厉,季如初也都不放在眼里。
老爷子听此,将袁思琴拉到面前,指着她身上脏兮兮的裙子,“思琴都变这样了,还非要我亲眼看到才算是欺负吗?”
“哦,你说这个啊,是我让人弄的。”季如初不以为意地承认‘罪责’,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不会跟这只苍蝇道歉的,我还嫌扔地不够狠呢,”
早知道,这只苍蝇会刚下楼,就找到帮手上来生事,他就该让人,把所有早餐都打开,泼她脸上,让她不得不滚回去洗漱。
“你让做的?”季老儿子拔高音,很是气愤地用拐杖指着他,“你再宠女人,也得有个限度,这种恶毒的事,发现了就该及时指正,批评,你怎么还能为了包庇她,替她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