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么会忘了,现在,将爹爹安葬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小姐,咱们去求求您的大伯吧。”
“大伯?”我抬起迷茫红肿的双眼,眸中含水,湿了一片芳心。
“他,会收留我吗?大伯母她……”我可怜巴巴地望着木心,摇头道:“大伯母是不会收留我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玉珠子一颗颗滑落,我的一张小脸已是通红一片。
“小姐,老爷他尸骨未寒,难道您就忍心让他……”木心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不,不……”我满脸泪痕的摇着头。
我当然知道木心说的是什么。
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爹爹这样尸骨未寒不能入土为安呢?
“好,我去求大伯。”
我将那块刺目的令牌,以及娘的珠钗揣在怀里,和木心两个人一路上踉跄着小小的急促步伐向段府走去。
大伯的府邸比我们的段府要气派的多。
高大的院墙,严严实实。黑色的木漆大门紧闭,彰显着浓重的气息,将里里外外分成了两个天地。
……
我和木心跪在府门外,已经苦苦哀求了几个时辰,可是,却依旧被拒之门外。
周围的街道上已经涌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我们纷纷攘攘,指指点点。
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听不真切他们到底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只是觉得好乱好乱。
突然,轰隆隆的一声,天空中一道惊雷,紧接着,大雨倾盆。
再转身去看,街道上刚刚聚拢而来的人群,已经无影无踪。
无情的雨水将我和木心浇的浑身湿透。我们的双膝已经跪的红肿不堪。
“小姐,咱们先离开这里吧。”木心伸出她的衣袖挡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整个身子哆哆嗦嗦。
我依旧无动于衷,死死地咬着嘴唇,跪在紧闭的府门外,跪在瓢泼大雨中。
“为什么?我只是求大伯将爹爹好好地安葬,让爹爹入土为安而已,其他的,我什么也不奢望。为什么他们不肯见我?”
冰凉的雨水灌进我的眼睛里,酸涩的疼。可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让爹爹这样的离开。
我等待着奇迹,等待着上天的眷顾。
可上天似乎不曾眷顾我。
那道沉重的大门依旧死死地闭着,仿佛与世隔绝。
“真的,我什么也不奢望,可是连这么小小的要求他们都不能答应我吗……”我瘫软在地,脸上苍白的没有了血色。
清冷的街道上,哗哗地雨水顺着我的指缝流走,我知道,此刻的我,像极了一个疯子。
难道,在这乱世之中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真的如草芥一样卑微吗?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艰难地站起身来,拭去脸上的泪水。
尽管我很想哭,可骨子里的倔强告诉我,不能再哭了。就算哭了出来,又有谁会看到我的眼泪呢?
我攥紧了那一双白净的小手,眼中流露出与年纪不相仿的神情。
这一场变故,彻底改变了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