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自从你走了之后,靳远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叫也不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生了这么一个固执又偏执的男人,郝梅心脏时时揪疼。
宋绵心头复杂万千,动了动唇,嘴角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跟着疼起来。
“嘶……”
真的好疼,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叩叩。”
敲门,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老公,是我。”
“……”
门里的人没有说话。
宋绵无奈,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在燃烧。
宋绵扯着郝梅,“阿姨,您先离开吧,我留在这就行。”
“怎么了?”郝梅不解。
“我想把门撞开,别伤到你。”
郝梅一愣,眼睁睁瞧着身材瘦削的宋绵,一下子把门撞开,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比男人力气还大?
昏暗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任何光线都透不进来。
满地的玻璃渣,破碎的空酒瓶,书桌、椅子,倒在一边。
宋绵险些要认不出来窝在床角的人。
男人高大欣长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跟球一样。
他的样子,并不比此刻她的狼狈,好到哪里去。
胡子邋遢,黑发凌乱,怀里抱着一个破碎的卷笔刀,跟抱着宝贝一样。
一双漆黑的眸,空洞,没有焦距。
像是肉体在这里,但是灵魂已经出窍了。
宋绵没上前,站在隔着男人两米远的地方,同他对视。
她的眼,清澈,明亮,含着几分愠怒。
他的眼,由最初的空洞,变成了晦涩。
里面的情绪复杂,愤怒、忧伤、难过、委屈,通通都有。
“你去把门关上!”他突然吼道。
宋绵:“那你先把窗帘拉开。”
“我不要!”
“……那算了,我走了。”
像是两个在闹脾气的孩子。
宋绵转身欲走,男人没说话,黑眸涌动着,紧跟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的眼泪流的又凶又急,如同开了阀的水龙头,脸上的表情却是视死如归般的沉重。
宋绵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就你会哭吗?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吧莫靳远!”
真是要气死她了哎喂。
怎么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委屈,那她的委屈,又该跟谁说?
“去把窗帘拉开!不然我现在立刻就走!”
“……”
男人撑着地板起身,高大的身躯有些踉跄。
窗帘都拉开之后,窗外明媚灿烂的光线照了进来。
明亮的光圈打落在男人棱角有致的脸上。
他瘦了,脸色苍白。
宋绵用力抿着唇,将身后的门关上,环顾四周,一地残骸。
“乌烟瘴气的,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收拾干净!”
“……”
她像是训斥学生的教导主任。
而他,一言不发,却是乖乖照做。
满地的玻璃残渣,杯子、瓷碗的碎片,都混合在一起。
他垂着眉梢,发丝遮住了额前的表情,伸手拿碎片的时候,冷不丁被扎到了手。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