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静若有所思,小声问“目前这孩子有危险吗?”
我明白她要借此机会让白伟民吐露实情,坦白罪行,可男孩子的状况比小洁洋还要差,多尤一旦离开身体,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刻
“必须让他先交待”
余静静担心若是出现意外,白伟民会破罐子破摔,利用男孩子实属无奈之举
话可以说的问心无愧,然而感觉很沉重,很不舒服,无法想像当他看到儿子停止呼吸时会发生什么
岩壁上有抓挠捶打的痕迹,白伟民额头有瘀青,手指关节破损,渗出淋巴和血水,靳词已用手帕替他包扎好
身为父亲,眼看儿子一天天消瘦,随时会被多尤这个恶魔榨干,他悲愤自责,只能靠折磨身体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说吧,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你?”
手机信号在山区里时有时无,再加上电磁,电波的干扰,城内外联系有困难,除非吴老婆子连夜赶来,清早折返,因为第二天中午我们已回到九里湖玉石街
“我们用信鸽传递消息,纸条上画圈表示可能有人来看货,你们上迎云台时我一直躲在暗处,这种买卖风险大,小心驶船,船行万里,你一撬院门,我就知道不好……”
他说的是余静静,普通买家不会如此嚣张
“……我溜进城,想找吴老婆子,让她躲远点,刚好看见你们朋友逼她说出我的下落,才知道你们是冲我人来的,你又穿着警服,还用猜吗?”
“为什么搬离十门铺?因为村民对你不满?”
“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白伟民露出嘲讽之色
“他们早被徐宽仁吓住了,什么水鬼找替身?亡灵招魂?都是金币在作祟,那天徐守望提到他大伯的死,也是喝高了,多说了几句,原来徐宽仁那老王八蛋早知道古井能溢出金币,怕被村民发现,故意鬼话连篇,没人敢靠近那口井他才放心……”
“那天徐守望打折了你的腿对不对?”
他右腿膝盖处变形明显,可能是没经过手术矫正的原因
“用门杠打的……都他妈怪我,不听人劝”
“……挨打的给打人的喊好”多尤在男孩子面罩里叫嚷“……有缘故,肯定有缘故……”
真是个多事的猴子,它好象一点也不替自已担心
如果獠的影子在就好了,我可以先用神臂使其变弱,再让影子将它吸收吞并,这是唯一能让多尤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办法
“舒服了是吧?”
靳词伸手拍他的头“闭嘴”
“唉……我也是没办法,儿子的病急需一大笔钱,逼不得已……”
“你是不是偷偷推开了巨石?”我忽然问“所以徐守望才失手将你腿打断?”
“看来你们对十门铺的事情很清楚”白伟民先是惊讶,随即一咬牙“也好,流传一千多年的诅咒也该被打破了”
他腿蹲的发麻,索性坐到地上
“三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一点,都是听徐守望说的,自从他看见吴四海被怪手拉入池塘后,得了一场大病,没想到徐宽仁特别关心这个细节,反复问了很多遍,到了傍晚有人告诉他,自已的大伯背着砂枪和渔网朝西南去了,吴四海失踪的池塘就在那个方向……”
“徐大娘急得不行,叫人去找,都被徐宽仁骂了回来,1点多钟,徐守望才听到他回到村里,隔着院门叫醒吴老婆子,要借她家装活獐子的铁笼……”
吴四海以偷猎为生,家里自然少不了运送活物的笼具,可老村长用它做什么?
“……吴老婆子本已打算去城里投靠儿子,好象吴本利跟了个大老板,老头子留下的家什也没用了,划了半天价,50块钱卖给他一个,徐宽仁扛着铁笼又出了村,天快亮了才回来……”
“第二天,古井里忽然传出人语,徐守望一口咬定是吴四海在说话,有几个村民胆子大,吵吵着要掀开巨石,徐宽仁便说是沉船里的怨魂,抓了吴四海,他现在已成了水鬼,也要抓活人的替身,千万不能靠近古井……”
靳词不禁埋怨“他们也真笨,吴四海明明死在池塘里,冤魂怎么可能在古井里出现”
“徐守望当时也这么问,徐宽仁非说万川归海,海济万川,天下水路都是相通的,反正如此这般胡乱解释一通,多数人也是半信半疑,总之吴四海仍然天天夜里喊,时间一般在0点到3点之间,没人敢出来探个究竟……”
多尤叽叽笑“……人类……真是愚昧……”
“扑啦啦”ta2的前端花瓣似的打开,靳词气呼呼的对准面罩
笑声立刻止住
白伟民看了眼男孩子,接着说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村里出了贼,五六天里,家畜被偷的有十几家,村民们纷纷要求报警,又是徐宽仁拦着不让,说什么怨魂吃掉鸡狗主要是泄恨,吴四海生前与警察有仇,如果警察在十门铺出现会将它激怒,到时村里难免血光之灾……”
怨魂固然可怕,但还是有人趁他不在报了警
用白伟民的话说,等徐宽仁匆匆赶回村里,发现巨石已被孙长福等人推倒,脸白的如同死人,不过后来朝井里望了望,神色又正常了
井里什么也没有,除了绿苔和臭水
“水位,他原以为井里水位很低,那东西是顺着井壁爬到缝隙处塞出来的金币,所以巨石被撬开后,心里很害怕”
“害怕碑文上的诅咒?”
“那老王八蛋不害怕诅咒,本来就断子绝孙,他是怕那东西从井里跑出来……等看到水位接近井台时才放心,原来那东西还是离不开水”
“那东西是什么?”
“我觉得……是黑鳞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