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扶桑这一会儿脸上连一点点生气或是愤怒的表情都没有了,面色如冰地看了他一眼:“傅先生这是用强用习惯了?需要我现在就脱衣服躺下来吗?”
“荣扶桑!”傅洐有些生气地低喝了一声,却在看到扶桑那一双清冷美丽的双眸之后,淡淡地吁了一口气:“就因为我一次的错误,你打算就此将我打入地狱了?我连申诉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荣扶桑侧头看向窗外,声音极轻:“我一早就说过,你是傅洐,你需要我向东的时候,我又怎么敢往西。”
傅洐有些头疼地扶额,心中也是知道自己是彻底将身旁的小女人给惹恼了。
可是怎么办呢。
还不是得耐着性子哄回来?谁让自己对着她做了那样混蛋又禽兽的坏事呢?
傅熙开着车带她去了一间刚刚开张没多久的火锅店。
因为他知道那是荣扶桑平时偏爱的食物与口味。
两人乘电梯去包间的时候,傅洐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一双妖目直直地盯着她:“扶桑……”
荣扶桑倒是没有推开他,可是陡然间僵直的身体却无比诚实地说明了一切。
她排斥傅洐的触碰。
傅洐只得暂时松开了她。
两人就此一路沉默着,从电梯一直到包间。
包厢的圆桌上早已经摆好了看起来温热可口的菜,傅洐从侍应手中接过红酒瓶,亲自为荣扶桑的斟了一杯酒。
这一晚,傅洐始终耐心又温柔地坐在荣扶桑的身旁,时而替她布菜,时而为她擦身递湿巾。
荣扶桑全程皆是沉默,连眼神都不愿意与他接触,只是沉默埋头吃着东西。
这样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洐忽然开口道:“为什么要办休学?你打算去纽约陪你父亲?”
荣扶桑依旧垂眸不看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是。”
傅洐放下酒瓶,包间里又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他点燃了一支烟。一口一口,慢吞吞地抽着,目光在烟雾中不时辗转,明着暗着,一直都在观察着身边女人脸上的神情。
他说:“你这是打算离开我?正月十五的订婚呢?你也不打算参与了?”
荣扶桑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然十分明显。
是的,此时此刻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要与傅洐结婚。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你离开?”
荣扶桑面对着傅洐又开始疏远淡然了起来:“你也可以直接将我囚禁在你身边,反正以你傅洐在南城的势力,我其实也毫无任何逃脱的可能。”
“可你确定你要这样对我吗?”
傅洐眯眸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料准我拿你全然没有办法?”
荣扶桑忽然扬唇,自嘲地轻笑了起来:“傅先生,您这是在开玩笑?我在你心里若是有那样的地位,你昨天还会像对待玩物一样地那样对待我吗?”
“……”傅洐一时语塞,也是理亏气短,更是再也舍不得惹恼她了。
晚上八时许,一楼大厅里传来了悠悠扬扬的中文老歌:“浮生若梦,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手中的一支烟抽完,傅先生的心绪也再次平静了,他甚至亲自动手盛了一碗银鱼羹放到她面前:“吃了那么多辣的,喝点汤养养胃。”
荣扶桑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饱了。”
傅洐索性将那碗银鱼羹端起来,仔细地吹凉,用汤勺舀着,送到扶桑的面前,声线温柔:“乖,尝尝看。”
荣扶桑见他坚持,索性自己端了碗,一口口地喝了起来。
傅先生望着她,眼中有丝丝柔意:“好喝?”
扶桑点了点头:“还可以。”
“嗯,以后就让这里厨子每天去家里做两顿饭,”
他说完,习惯性地用手指勾缠着她细软的头发:“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有我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荣扶桑闻言,轻轻皱眉。原来,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愿意放她一个人去纽约。
她放下汤碗望向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被他出声打断了。
只见扶桑目光带着几缕凉意,对她说:“但你如果是准备在我的世界里消失,荣扶桑,你最好想都别想。”
他口中的威胁意味太重,荣扶桑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眼中分明有种淡淡的反抗和不悦。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开口说什么,男人就已经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双唇在她的眉心落下了极柔软的一个吻。
这顿晚饭吃到最后,一直喝酒的人不是荣扶桑,而是傅洐。
将近两个小时,她一言不发,他杯不离手。
大门半开的包间外站着两名年轻的侍应,看在她们眼中,包间里的这对男女,大约很像两个感情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恋人。
一个无话可说,一个借酒浇愁。
可问题是,傅洐那样的高雅衿贵的男人,尤其那一双潋滟星眸是许多女人都望尘莫及的熠熠风姿,再加上他如今如日中天的财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呢?
他居然会因为一个人女人而借酒买醉?
如此想着,侍应的目光又情不自禁地望向了静坐于傅洐身旁的荣扶桑。
整整一晚,傅洐除了为她盛过一碗汤,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余的时间,几乎一直都在喝酒。
主要是,在这样的时候,言语就是激化矛盾的利器,不如沉默,不如静观其变。
或许,这一晚的傅先生,是真的想要醉一醉,隔着朦胧的灯火,带着迷离的双眼,刻意地模糊一下心中那个太过清晰深刻的女子容颜。
又或许,他只是想要借着酒意将荣扶桑留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