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铃也不上前,看着段之晤的背影,一阵失语,半晌,“你自己宽衣解带也不是不可的,难不成二皇子不会么?”
况且,这个大殿中宽衣做什么?她住的在段之晤的寝宫临近的一边,看着段之晤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宽衣,叫蚩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
噫——
段之晤看着蚩铃发怔,就知道她一定在乱想,这些日子早就摸透了这个丫头的秉性,你看她乖乖巧巧,那是不动的时候,脑子里不比一般姑娘家,便就生逗弄的心思。
随即凑近蚩铃,“不巧,本王还真不会。”
蚩铃赶紧后退了几步,斜睨了一眼,“那你之前行军打仗还是叫将士给你宽衣么?”
段之晤摇摇头,又走近几分,“不有军妓么?”
“……”
蚩铃觉得楚彧真的不算是地痞流氓了,面前的人,是你说什么都有话头堵着的。
悄悄挪了步子,一溜烟就窜进了自己的屋中,胸腔,好像有东西在剧烈的动着。
段之晤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急着一时,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年关一过,就又要奔赴那个苦寒之地了——
哼,真是可笑,当真以为他是孬种,什么本事都没有么?
眸子中一片阴鸷,段殊玦此时不愿同他为伍,总是有一天会愿意的,这江山,段温阳中意,他也是中意的很呢。
黑暗中,笑的越发诡异。
段殊玦夜间搂着江煙歌搂的紧,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是真的担心江煙歌。
从刚开始和这个小丫头认识,就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对着自己好像都是带着目的冲过来的,她对天家人,也是满目的敌意,为何?
中军将军是出了名的侠肝义胆,忠义之士,再早些时候,江煙歌是绝对不会和宫里人认识的,所以总是满腔的怒意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些招入麾下,纳为己用的人才,都在不声不响的动手。
在他面前越是干干净净,不带杂质hi,可是越发叫段殊玦看不清。
从第一次见面,江煙歌就熟悉他所有的事情,不喜欢甜腻的东西,府中的一草一木,就连成婚的第二日,她都是一切吩咐的井井有条,就好像,这个长华宫,本就是她的地方。
段殊玦看着怀中睡熟的江煙歌,伸手勾了一下挡在脸上的发丝,薄唇印了上去,淡淡的一声叹,“小丫头,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
江煙歌的手捏的紧,没有说话,都是彼此身上带着巨大秘密。
要是说,我是为了你,重生一世,该是个吓人的笑话吧。
段殊玦听着江煙歌均匀的呼吸,便也就合上了眼。
许久江煙歌才缓缓的睁开了眼,一呼吸,鼻尖发酸,眼泪就从眼眶夺目而出,打湿了枕头。
一夜难眠。
早晨醒时,渡鸢已经来拜年了,说是拜年,其实就是在家里无聊的打紧,江煙歌看她整天没有地方跑的样子,笑眯眯的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不如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吧。”
渡鸢猛的转过头,伸手就一拍江煙歌的腰,“想什么呢。”江煙歌掩嘴笑了起来。
说来是好笑,也是好事,沛玲最近和擎轶好像关系忽然变的密切了,就偶尔没看到擎轶,沛玲都会装作不在意一般,然后高深莫测的追问,“小姐,今天怎么没见擎轶将军?”
江煙歌其实是欢喜的,擎轶这个人牢靠,若是沛玲和他凑成一对,自是美事一桩。
渡鸢伸手掰过出神的江煙歌,还以为她真的在给自己想着佳婿,连忙将她唤过神,一边嗔怪:“你可不许乱点鸳鸯谱,我这良婿是要好好找的。”
江煙歌看着渡鸢认真的模样,伸手揽过她,“走吧,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儿啊?”渡鸢看着江煙歌忽然一本正经的模样。
“卖了你不成?”
江煙歌就携着渡鸢,二人出了府,小孩子手中的鞭炮一点燃,就“嗖”的一声,丢到了大人的脚下,存心恶意要吓人一跳。
渡鸢自来有些怕这些燃着的,带火光的,拉着江煙歌就匆匆过了。
大街小巷的嚷着卖糖葫芦的,糖人的。
渡鸢从袖子里摸索着什么,掏了一会,一个崭新的荷包带着檀香。
“要一串儿糖葫芦么?”
渡鸢看向江煙歌,一眨眼睛,好生俏皮,不等江煙歌回答,就窜了过去,江煙歌摇头笑了笑,倒也是许久没再碰过糖葫芦那一类,要是上一世也算,是有了四年之久了吧?
时间可真快,现在想想,不知道自己老了是什么样,一眼就望到头德,每日都在担心着,虽说不可知的未来,也会心惊肉跳,可是又有隐隐的期待。
都是无穷无尽的动力。
渡鸢拿着糖葫芦招手招了半晌,江煙歌才回过神,渡鸢将手中的糖葫芦一送至江煙歌跟前,就抱怨起来,“想些什么呢?不是说好出来晃晃,反而自己出神了。”
江煙歌看着被塞进手中的糖葫芦,笑着咬了一小口,眉头紧皱,好酸。
刚准备回话,身后就突兀的出现一声的娇俏的女声,“五皇妃?”
江煙歌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转过身,是,那日晚上的,那个异域姑娘?
蚩铃伸手同江煙歌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段之晤一脸无奈的陪在身后,蚩铃倒是兴高采烈的奔了过去,段之晤看向江煙歌,微微颔首。
江煙歌也微一弯腿,略微施礼。
段之晤也就随后过去了。
“五皇妃?!你今天怎么出来了?”蚩铃倒是兴奋,不知为何,自从见到江煙歌,总是觉得趣味相投。
江煙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蚩铃的话——也没办法回答啊,这新年总不至于窝在府中,便柔声回道:“今日在府中,有些无聊的打紧,变就出来走走。”
蚩铃笑着一拍脑袋,“正说着呢,段之晤一个大男人,根本没办法同我逛着,不如我就和你们一起吧?”
“啊?”渡鸢有些惊讶。
蚩铃这才看到渡鸢,面上一红,连忙摆手解释:“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方才只顾着同五皇妃打招呼,没见着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渡鸢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直白的姑娘,该是说,没有心机?居然比她还口无遮拦,直接就这么说出了原因?
不过倒也不像故意,便也就同意了,看着还是个有意思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