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怀璧深吸了口气,「若是有外人知道皇后离宫之事,因而引发刺客追杀,让皇后遇险,朕便不想听你再啰嗦了。」
「是。」薛平颤抖了一下,再度叩首,「微臣会誓死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
「朕知道此事本不该由你负责,但是事涉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是朕一手挑选提拔上来的,朕对你还有诸多厚望,若是这件事妥贴的办好了,朕自然会记住你这份功劳。」他脸色一变,又温和起来,还好言地许了承诺。
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圣恩,薛平原本是一名小小的六品营千总,被还是太子时的圣怀璧看中升做禁卫军统领,己是连跳数级,所以对他一直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虽然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这样反常的离宫,但圣皇的焦虑震怒他深有所感,岂敢不用心办差?他自是连声应承,许诺立誓后便立刻看人暗中查找皇后娘娘的下落,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也不敢说要追查的是皇后娘娘,只说查的是一名重要人证。
一个时辰之后,薛平回报,「皇后娘娘是从南面的一个小角门出宫去的,走时和守宫门的侍卫说她有事要替皇上出去办,让那侍卫不要惊动任何人,侍卫认得皇后娘娘,又见她拿了腰牌,便亲自为皇后娘娘开了门……」
说到这里,他悄悄抬头看了眼圣皇的脸色。
圣怀璧此刻的神清己不似刚才那般铁青,反倒古怪的笑了下,「她倒会骗人。」
薛平不敢发表议论,继续说。「那名侍卫微臣已经用其他罪名将他暂时单独羁押起来,以防他走漏了消息。皇后出宫之后的路线很难查得清楚,微臣派了八路人马从八个方位追查下去,才得知早阅有一个形貌极似皇后娘娘的男人自南城门出了圣都,但因为时间尚短,微臣恐怕此条情报有误,还在继续核实中————」
「不会有误,她肯定是从那边走了。」圣怀璧打断他的话。从圣都的南城门出去,便是一条通往海港的官道,问君想去黑羽,圣都内仅有的几座军港她是不会去的,所以一定是坐民船。
「你沿途查到的消息都是只有她一人吗?」
「是。因为一直是皇后娘娘一人,所以查找起来反而较容易些。沿途之人对这样一个身材清瘦、容貌效好的年轻男子都留有印象,只要见过,便都记得。」
圣怀璧哼道。「她想不引人注意的出门,其实到最后人人都记得她,真不知该说她是聪明还是蠢。」
薛平谨滇地问。「陛下,是否要即刻派兵赶去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
「她这样悄悄离开圣都,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直视看属下,「薛平,朕和你说句实话吧,皇后是要去黑羽。」
「去黑羽?」薛平一惊,「咱们现在正和黑羽作战呢!皇后娘娘怎么能去那种狼子野心的地方?多危险啊!」
他叹了口气,「你心中所想问尝不是朕心中所想?所以朕不同意她去,没想到她竟然背看朕偷偷出了宫。」
「皇后娘娘为何要冒此风险?」
「她……希望凭藉一已之力,劝服黑羽王罢兵休战。」
薛平顿足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圣朝之福,可那黑羽王怎么可能听她之言?皇后娘娘身分尊贵,万一反被对方擒住,则……」
「则是我圣朝之危啊。」圣怀璧感慨又痛心地说道,「你们平日里见她帮看朕处理政务,当了这么多年丞相,都赞她举世无双,乃我圣朝第一皇后,其实她有时候犯的傻也让朕无可奈何。她性子执拗,又过于刚正不阿,此时单身涉险,让朕怎能不为她担心焦急?可是朕现在忙于此战和国事,不能轻易离开圣都去找她……薛平,你说朕该怎么办?」
见他如此恳切地垂询,薛平立刻答覆,「皇后娘娘是在微臣的疏忽下离开的,微臣有责任和义务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陛下请放心,微臣就是拚却此身性命不要,也必会将皇后娘娘平安带回。」
圣怀璧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你从宫中挑选一些可靠的亲信带走,不要太多人,免得被人嘱目,对外……就说朕下个月要去静心寺礼佛,你是先去那边布置护卫之事。」
「是。」
有了薛平的追踪保护,圣怀璧依然不能心安,他现在才想明白令狐问君为何这些天「一直和他闹冷战,他刚刚在她这里找到一些书册和地图,全是有关黑羽和这次海战的资料,显然她是有了自己的计划,又不想告诉他,才故意和他避不见面。
她知道他这些年在黑羽安插的密探和细作都不成功,自从斯朗身分暴露并且自杀之后,黑羽王宫上下,包括各部衙门都加强了戒备。原本他最得力的手下都是雀灵苑出来的人,但现在只要是容貌长得出挑点的外来人,在黑羽大小官员家中都会被当作圣朝的歼细而屡遭详细盘查,可见黑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问君此次孤身前往黑羽,当然比起那些细作更有可能靠近秘密的核心,可尽管她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他好,却偏偏让他气得发狂……待把她捉回来,他必定要好好惩罚她不可!
眼下为了不让她的行踪暴露于人前,他不能再和黑羽这样默默对峙下去了,只有战场上打得热闹起来,黑羽后方才会疏于各种防范,他的问君才会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