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驰将军,近日辛苦了。”这断了眉毛的锦衣公子,正是吴宁边毛民伯李精诚的长子李子烨,他来到南渚已有两天,正在等待赤研井田的消息,是否接受扬丰烈的条件,在迎娶扬一依的同时,和吴宁边南方三镇的兵力协同进击澜青粮仓花渡镇。
“这么热的天气,真是让人烦躁啊!”李子烨抬头看着耀眼的太阳,扇动着已经敞开的长丝袍,对赤研星驰说。
鸿蒙商栈前不断有驿站的信马驰过,还有身着便装顶着烈日的赤铁军士兵,一队一队穿城而过,这些来自灞桥西方大城平武及南方青石城、桃枝港的部队源源不断地穿过野非门。此前李子烨来一路上,已经见到赤研井田将兵力不断投入阳宪战场,此时更多的兵力,不知道是要做何布置。
一拨拨的士兵或从陆路,或经水路来到灞桥,穿城而过,把街面上搞得尘土飞扬,而一辆辆插着朱红旗帜的辎重粮草车则从商市街朱家、赤研家的粮号商铺不断运出,木轮咯吱咯吱地响声昼夜不停。
“听完我的消息,李将军便可消暑清凉了。”赤研星驰望着这滚滚东去的钢铁的洪流,说道,“这些士兵,都是赤研大公对扬大公的承诺。”
“哦?”李子烨一愣,“这些兵士不是前往阳宪,去讨伐卫曜的么?”
“平定白安的叛乱需要多少时间?”不等他说话,赤研井田挑了一下眉毛,自己给出了答案,“十五天,这是我们从明平古道迂回插入到白安腹地的时间。不会因为兵多兵少而改变。”
“叛军只有不到两千人,现在进展缓慢的最根本原因是卫曜很聪明,在阳宪大肆掳掠后,就退回了鹧鸪谷,这鹧鸪谷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我们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但若要他们不突袭出来,有一千人便足够了。可是你看看现在出城的兵士,特别是来自遥远的南方和西方主城的士兵,总有两万人了吧。”就在赤研星驰说话的功夫,还有兵士继续通过这门前的青石路,在阳坊街的拐角消失不见。
“这样说来,南渚军队的去向是原乡?”李子烨多少有些迟疑。
“不错,这就是在履行我们和扬大公的承诺,和践行即将达成的,我们与百济公的约定,南渚将出兵花渡,帮助吴宁边夺下澜青粮仓。”赤研星驰语调渐高,手又习惯性地握住了刀柄。
“我总以为赤研大公还在犹豫,”李子烨显然并不是很相信,“我听说澜青的卫成功侯爵也在灞桥,不知道澜青又给赤研大公开出了怎样的条件?”
“吴宁边覆亡后的南方三镇。”
“啊!”李子烨脸上变色,“那这个真是一个不能拒绝的好条件。”
赤研星驰道,“李将军不要紧张,吴宁边能给予我们的更多,我们知道扬大公的人望,要那统御不了的疆土来做什么?我们要娴公主,要吴宁边做南渚的盾牌,要美酒、商旅、珍玩和少女,我们要的只是和平而已。”
“如果在一场稳胜不败的战争中,我们就可以收获这一切,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犹豫呢?”
“赤研大公知道,如果攻击花渡,等于和澜青正面开战。”
“是的,那又怎么样,澜青的主力在风旅河、在箕尾山、在观平,和吴宁边最精锐的士兵血肉相搏。以扬大公这些年的经营,只要将徐昊原的主力拖住一刻,那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话说回来,我对扬大公一直是钦佩的,如果不是扬大公突生变故,徐昊原也没有胆子现在贸然发动进攻。”赤研星驰叹了口气,道,“还好百济公有这样的胸襟和气魄,能够相信南渚,不但继续托付了娴公主,竟还组织起了这样大胆的军事计划。看来没有了扬大公的吴宁边,依然是一只猛虎。”赤研星驰的这几句话分析的合情合理,也颇为真诚。
显然李子烨受到了感动,他跨上一步,看着那些在日光下汗流浃背的兵士,道,“果如将军所言,今日携手并肩的战场情谊,我以个人的身家性命起誓,扬大公和百济公必将十倍回报。”
赤研星驰伸出手去搭上了李子烨的肩膀,李子烨也紧紧握住了赤研星驰的手腕。他青筋浮现的小臂充满了力量,这是一个军人的手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