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效虎和谢华彬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枪，扭头看向沈剑，沈剑紧紧地咬住牙，脸已经有些扭曲了，握枪的手也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却坚持控制住自己，没有给两个人发出出击的命令。
婉和兰馨本来应该和一起来的那些大学生们当天下午回学校的，只不过因为要照顾沈剑而留下来的，她们知道那救护所里只有是徐护士和另外两个女护士。此时听到那女子的叫骂声，兰馨一下子抱住了婉的手臂，婉抓住妹妹的手，姐俩的心被紧紧地纠扯住了，她们已经听到了沈剑和谭效虎、谢华彬的对话，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无法和三十多个鬼子对抗的，她们只能为徐护士和那两个女护士的命运担忧着！
十分钟后，女人的声音弱了再到没有了，男人的淫笑声还在继续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救护所方向才又出现了较大的响动，然后一阵高声的说笑歌唱声，那一队鬼子跑步出了街巷。
然后只听到街道刚才被手榴弹爆炸引燃的一些东西在燃烧的声音，远远地，城里不断传来枪声，但是总没有大规模的阻击声传来，沈剑紧皱着眉头，心里充满了疑惑。再等了半个小时，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沈剑让谢华彬留下来，他带着谭效虎到救护所去看看情况。
沈剑先前出来解手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此时更密了。救护所外面的那些被炸的房屋燃烧的火焰基本已经被雨浇灭了，只是还在雨冒着烟。
沈剑和谭效虎低伏着身子，利用门廊和柱子掩护着身子警惕地接近了救护所，只见门外墙挂着的马灯掉在地摔碎了，门写着红十字的白布也扯了丢在一边，门框已经被手榴弹炸烂了，里面还有些木头在燃烧着。
沈剑听了听里面除了有些木材燃烧噼噼啪啪的声音外，没有其他什么声音，便挥手示意谭效虎：让他掩护自己。
刚进到门口，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人小心地走了进去，借着火光，两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每间病房门口都还能看到从里面在往外面留着鲜血，进到病房后看到，每个伤员每个人身都是被子弹射得像筛子，有的还又被刺了五六刀，或者被手榴弹炸得面目全非、缺腿少臂，横七竖八地倒卧在血泊。其有两个病房门口交叠着摆着死难的伤员，而里面的病床却是三个惨遭凌辱后或被割开肚腹，或被割下乳房的女护士！
即使是沈剑经历过了淞沪会战的残酷，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他无法控制地一阵反胃，谭效虎则更是忍不住吐了起来，沈剑赶紧把谭效虎拉着退了出来。
沈剑拉着谭效虎有些跌跌撞撞地出了救护所，往街巷左右看了看，快速冲进对面街道人家房屋的黑暗，往他们藏身的地方跑去。
离开了救护所，谭效虎才稳定住了心情，但是手里更紧地握住了枪。沈剑看谭效虎已经恢复了，放开他的手臂，让他走在前面，自己机警地不断回头观察着断后掩护。
快到藏身处时候，谭效虎发出了暗号，谢华彬赶快打开了房门，两个人快速进去了。
婉和兰馨已经急切地走出了里屋，兰馨焦急地问道：“沈大哥，救护所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沈剑咬着嘴唇还没有说话，谭效虎却在一旁哭了起来，口里骂着：“畜生啊，一群畜生！”
沈剑咬了咬牙，拍了拍谭效虎的肩头，说：“效虎，别哭！小声些！咱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婉和兰馨没有想到谭效虎会哭起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便都知道救护所里一定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情，也没有再问了，只是兰馨更紧地抓住姐姐的胳膊，而婉也更紧地抓住妹妹的手。
沈剑没有再说话，刚才和谭效虎去观察的情况也知道现在这小巷子里暂时没有情况，而听外面远远地传来的枪炮声，知道鬼子已经偷袭成功，而守卫的部队却没有什么反应，以他在淞沪会战和这南京保卫战对国军和小鬼子战斗力的了解，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意味着南京失守了！等天亮了，这距离城门很近的地方会变得非常危险的，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沈剑抬手看了看马彪团长临牺牲前送给他的夜光表，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半过了，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他在考虑往什么地方去。
现在返回他们所在的阵地去，肯定是最愚蠢的，因为看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的阵地没有被打下来，那明天也会陷入鬼子的前后夹击之去的，而且现在显然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只能往西面冲了，希望能够在鬼子的前面到达长江边，然后想办法渡过长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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