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俩六岁那年秋天的一天,爸爸妈妈才开学去班了,两个人把妈妈走时候留的算术题、奶奶给安排的写字做完后,奶奶和婶子去做午饭了,让姐俩自己在家门口玩。结果米才下锅一会儿,婆媳俩正在择菜呢,听外面李嫂高声喊着:“陈奶奶,看你们家的那俩丫头啊,在爬大槐树呢!快出来,了不得啦!爬那么老高呢!”
奶奶拐着小脚在婶子搀扶下出了院门,看到门口的两棵大槐树下站了不少人,仰着头往两棵树看呢!那树一边一个穿着一样衣裤的小身影还在吭哧吭哧地爬呢,奶奶抬头看着,那个眼晕呢,吓得不行,却又不敢高声叫,怕把孩子吓着掉下来了!幸好,李嫂叫奶奶的声音被那姐俩给听到了,俩人从树往下看时候,正看到奶奶和婶子出来吓得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赶紧着出溜下树。
这小姐俩下了树,赶紧走到一起交换了个紧张的眼神,相互拉了拉脏兮兮的衣服,婉伸出手牵着兰馨,把她左手肘处弄破了的一处给藏到自己的手膀子后面,然后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奶奶面前。奶奶说不出话来,指着俩人,又指了指院门,然后让婶子扶着转身进去了。
兰馨走在姐姐旁边,进来院门,婉回身去关院门。门外有好几个孩子正冲她们做鬼脸,兰馨看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冲他们挥着小拳头。婉关了门回过身来拉住妹妹的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兰馨好像有些没当回事的样子,轻声地说:“兰兰,你不怕奶奶收拾咱俩啊?我还从没见奶奶今天这样儿呢!”
兰馨说:“没事!奶奶也打两下子出气!她还能怎么地呢?嘿嘿!”
奶奶脸色铁青地坐在堂屋的高椅子,婶子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
婉老老实实地走过去站在奶奶面前,兰馨却伸出舌头冲着奶奶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站到了姐姐身边。虽然这阵势姐俩都没见过,但是这姐俩心里都知道奶奶没有亲自拿着鸡毛掸子不用怕,因为一贯心慈面软的婶子怎么也难把手里的鸡毛掸子重重地打到她们俩的身的!
谁知,奶奶第一句话是:“秀娟,把鸡毛掸子给我!”接过鸡毛掸子后,敲着椅子扶手厉声说:“陈婉,陈兰馨,走到前面来!”
这声音一下子把那刚才还没当一回事的小姐俩给镇住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然后走到了奶奶面前,低着头把眼睛闭住,咬着嘴唇,接着,两人牵着手,又一起把另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
看到这情形,秀娟婶子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偷笑,奶奶的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但是又忍住了做出狠声说:“看来两个人是知道错啦?说吧,准备打几下才能记住下次不犯错?”
这姐俩得多聪明啊,听这话,知道有些门儿了,低着头睁开眼睛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婉说:“是,我们知道错了!”兰馨说:“我们是知道错啦!奶奶觉着打多少能消气打多少!”
奶奶用鸡毛掸子在椅子重重地敲了几下,然后说:“好!好!好!两个丫头是想气死我啊!我没力气打你们!秀娟,给你!给我教训这两个丫头!得打到她们手板心红了为止!”
这秀娟高高地扬起鸡毛掸子,却轻轻地在小姐俩手落了两下,兰馨叫起来:“奶奶,婶子,我的手板心已经红啦!是现在手脏你们看不到嘛,我们去洗干净了能看到呢!”秀娟转头看看婆婆,带着两人出去洗手去了,兰馨边洗边使劲儿地搓着手,婉也学着做,然后两手红红地走到奶奶面前摊开。
结果,当天这事也这么过了,晚爷爷和伯伯回来后也没有再怎么多说她们,两个人还以为没事了呢。
但是,等爸爸妈妈从城里放假回来,爷爷奶奶把这件事以及两个人其他的调皮捣蛋的事情说了,让他们把姐俩好好给管管,还用《三字经》的话说:“养不教,父之过!”
于是,姐俩在乡村里自由自在的日子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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