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漓没想到素沂竟然会说出这句话,素沂素来沉稳,苏倾漓原本还想着,若是自己真的为了皇贵妃去冒这个险,素沂怕是不会答应,没想到……苏倾漓侧眸,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宫殿,看来,也并非丰缇一人对素沂有心,素沂心,也是已经有了情。
素沂也知道自己这般很是不该,其实她说出口后悔了,丰缇是什么人,而苏倾漓又是什么人,她怎么可以为了丰缇而去求苏倾漓,还拿着自己去求苏倾漓,她知道主子的为人,若是她开口了,主子定然会考虑的。素沂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适的下属,她动了情,所以没有再以主子事事为先。
“素沂,你知道他是谁吗?”苏倾漓突然出声问。
素沂闻言,一顿,半响还是开口道:“奴婢知道,是丰朝的王爷。”
“那你可知道,他不可能娶一个下人做王妃,算他娶了你,他还会有很多的女人,素沂,值得吗?”苏倾漓一字一句,问得很轻,却生生地打在了素沂的心。
素沂已经微红了眼眶,此刻却还是紧抿着嘴唇,道:“素沂从不求什么,也不敢奢望。奴婢今日已经做错了,日后绝不能再犯。奴婢只求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护主子一生平安。”
苏倾漓沉默半响,最后也只能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其实,若是换了别人,素沂为了一个外人来求自己,做这进退为难的事,苏倾漓想,她怕是不会再留下素沂了,可是那个人是皇贵妃,而且丰缇与素沂之间,其实也是因为自己一直的放任,才会走到今日,却也不能怪素沂。
丰黎发现苏倾漓不在时,便来殿外寻她,便看到了院子角边,苏倾漓面色淡然,而素沂却跪在她的面前。
丰黎微微蹙眉,对此事有些疑惑,而待他走近了,便听到苏倾漓突然开口道:“素沂,你可知,这一步踏出去了,稍有不慎,对陆家来说,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陆家。
丰黎猛地顿住了步伐,苏倾漓的身份有异,丰黎早知晓,听闻陆家,丰黎下意识地便想起了当年安国名闻天下的陆家。
素沂自然知晓,很快便低下头去:“是素沂失了心智,求主子惩罚。”
苏倾漓微微叹息了一声,倒也不再为难素沂,其实素沂此刻也是十分地为难,一边是丰缇,一边是苏倾漓。
苏倾漓转过头,望向天边的一轮弯月,悠然地开口:“那,便赌一次吧。生,死,是皇贵妃的,也是我们所有人的。”
其实,苏倾漓也并非真的见死不救,只是皇贵妃所之毒,世的确没有解药。不过,苏倾漓的手却有一名神医,是当年跟随着陆老将军出生入死的军医的后代,当年陆家出事,军医刚好因为自己的儿媳妇产子,离开陆家,这才侥幸逃出。
之后,陆老将军死后,那名军医便带着一家老小归隐,直到苏倾漓手下的人,联系了军医。只是那时候,军医已经去世,他的儿子儿媳因为意图替陆老将军报仇,也被安国皇所杀。不过军医的一身医术却都传给了自己的孙子。
此人名叫白陆,以陆家为姓,得知陆家还有后代在世,当即回归陆家军。不过,白陆医术虽高,但是起当年的军医,却还是稍逊一筹,若是军医在世,苏倾漓倒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救回皇贵妃,可是白陆,便只有一半的机会。
而如何让白陆为皇贵妃医治,又是一件难事,若是让白陆进宫,白家的那手医术,天下闻名,一手金针更是绝学,怕是不少学医之人还是能认得出来,若是白陆的身份暴露,那么对陆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不管是丰朝还是安国,知道陆家还有人残留,定然会赶尽杀绝。
而若是白陆不进宫,便只能将皇贵妃带出宫,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豪赌,何况,即便让白陆出手,也未必真的能救回皇贵妃。
这多方因素,才让苏倾漓越发迟疑,不过苏倾漓一开始并未说出来,也是还盼望着太医会想出法子,或者丰黎真的能够找到神医,然而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若是她再不出手的话,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素沂有些震惊地抬头望向苏倾漓,眸有着欣喜,也有愧疚。
丰黎稍稍收回了神智,继续往这边走来,不管苏倾漓是何身份,丰黎都已经认了,只是苏倾漓的话,让丰黎微微蹙眉,倒是让他想到了皇贵妃,难道苏倾漓有办法救皇贵妃?
苏倾漓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丰黎,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想,她懂素沂,因为皇贵妃对丰黎来说,同样重要,她想即便是场豪赌,也无法真的见死不救,即便只有一成机会。
苏倾漓迎了去,替丰黎整了整衣衫,柔声说:“丰黎,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能有办法,但是……”苏倾漓抬头,望向丰黎,一字一句道:“他不能进宫,也不要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