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已深,皎洁的月光给渐渐逼近的炎热带来了一丝凉爽,仲夏的夜晚,无疑要比白天可爱的多。 曹真皱着眉头跪坐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案板之上的盘书,盘书里装着一只烤熟的羊腿,羊腿被割开了许多条口书,不知道洒了什么香料在里面,如今正不断的往外散着香味,曹真眼睛盯在上面,心思却不在这里,帐中飘散的香味根本勾不起一点食欲。
帐中除了张颌、郭淮、曹泰外,还有一个外表粗旷,长相凶悍之人,那人头戴兜鍪、身披重铠,即便是在军帐之中,也不曾将兜鍪取下,露在外面的皮肤很黑,鼻梁高耸,一张大嘴下面点缀着好大一片卷屈的胡须,再配上一条刀眉,足以令人望而生畏,这人就是王双,曹真的心腹之一。
出身名门的郭淮此时居然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他在啃羊腿,双手齐用,正歪着脑袋在狠命的撕咬,嘴里还不时的出“咯兹……咯兹……”的声音,这成了帐中的主旋律,成了四人个之间的惟一动静。
张颌默然了半晌,看了看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缓缓挺直了身躯,走向大帐一侧,伸出小枝条拔了拔灯芯,渐渐暗淡下来的大帐,顿时又明亮了一些。
徒然增强亮光引起了曹真、曹泰的注意,默不作声的两人像是被灯光所惊醒,尽然同时有了动作。曹泰拾起水囊仰头灌了一口,曹真则清了清喉咙,慢慢说道:“杨阜将军的大军在哪?”
曹泰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坐下,目光落在王双的脸上。郭淮刚撕下了一块口,正在奋力咀嚼,似乎根本没兴趣听他们说话。
王双放下水囊,伸手抹了抹嘴,方才说道:“在打新丰,那里现在是蜀将吕乂驻守。”说到这里,王双不屑地讥笑道:“这个吕乂文人一个,脑袋读书读糊涂了,不会打仗了不说。还死死的守住湄城,既不笼城也不出击,就把自己关在城中!”
曹真哦了一声。喃喃说道:“新丰离长安不过六十里,半曰路程。杨老大人要是攻克新丰,岂不是可以直逼长安城下?”
王双却又摇头道,“这不太可能,那吕乂虽然不会打仗了,但手下的那帮人却是蜀军的悍卒。杨老大人虽然智谋高绝,但没有地利。攻克新丰已是极限,没有实力在威胁长安了,大司马咱们是不是该进军了。”
曹真像是被王双所说服,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问道:“既然如此,郭将军先前说的机会来了,什么意思?”
郭淮闻言也顾不得还没啃完的羊腿,一把把它摆在了桌子上,指着他说道:“这条羊腿现在就像长安,虽然看起来很大,难以一口吃下,但割下肉来,慢慢的嚼,总会嚼烂的。”郭淮出口惊人,却没有听到曹真的反驳之声,心中一喜便继续说道:“如今长安城只有汉帝的一万三千中军,假如杨老大人带兵杀到渭水河畔,蜀军必要出兵阻截,汉帝不明白形势,而且如今诸葛亮领着三万多蜀军正准备进入汉中,徐庶领着一万多军队驻守武关,这些兵马汉帝不一定敢用,能调用的人马,只有长安城中地中军,杨老大人昔年能击败马,带兵实力强劲自不必说,这样的话长安至少得抽调五千大军前去阻击,这样一来,长安空虚,大帅完全可以一战而定。”
“嗯!!”曹真点点头算是表示明白,自横黄河西渡以来,杨扈所率的一万步卒是从东往西直奔渭南而去,而曹真则是先往北走连下左冯翊、北地,如今也驻军北地。
说道要奔袭长安,老将张颌心头也有些警惕,故而又问道:“汉军的动向如何!!?”
作为硕果仅存的五子良将,又是曹真的副帅,王双如实的禀报:“回张将军,诸葛亮部的汉军主力如今正从斜谷往五丈原赶!没个两个多月是赶不回来的。武关如今被吴军包围,徐庶每曰和6逊斗智,这才保了这南大门的安危,无暇顾及长安。据我所知,汉帝刘禅软弱无能,朝政**持于诸葛孔明之,军队则是徐庶一手包办。如今,长安城内是由太尉李严做主。”
“那马孟起何在!?”张颌转念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