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啊……而且我有预感,你也一定睡不着,所以就在这儿边喝酒,边等你了。”
他的语调熟稔的如同相处多年,交情极深的老友,南风嗤了一声,“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老小心佛祖來找你麻烦。”
“呵呵~你又是为什么而睡不着呢,为了那个人吗?”
他和南风一见如故,说话间并无初识般客气疏离,反而充满了温情的意味。
听到这话,南风沒什么意外的一耸肩:“那个人是过去式了,不过是见到你才被挑起的,我又何苦自己折磨自己,不过……玉清啊,我在想的是,如果他也到了你这个年纪,是不是能比你更帅一点……”
“帅?”
“就是更好看一点。”
“那你是嫌我丑咯?”他肖玉清身为空寂大师门下唯一的弟子,是自小就作为掌门人來培养的,相貌,人品,武功,修为,才学,样样无可挑剔,要不是出家修行,早就妻妾满堂了。
“沒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体谅一下嘛,对了,我有事要问你。”
“在下暂时还沒有还俗的打算,你可以死心了。”
南风一愣,随即笑骂:“给我去死!我再怎么凑合也不会找你的,放心吧,我是想问,如果脚扭伤了,该怎么办?”
“你脚扭伤了?來我看看……”扔下酒壶,肖玉清就扭身凑了过去,南风躲闪不及,被他扑个正着,全然笼罩在了对方的身下,四目相对,朦胧的月光下,那对凤眸越发的魅惑慑人。
他本想将对方推开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就这么僵持上了。
淡淡的酒气萦绕鼻端,肖玉清眼里却沒有一分喝酒之人该有的迷茫醉意,反而灼灼生辉,亮的吓人。
又见那种复杂眼神,他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好整以暇的低眸看着,看着看着,另一只手就不自觉的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的來回摩挲着。
这般情深如许的目光,在透过他,看着谁呢?
他年纪一大把,当这少年的便宜爹都毫不违合,可却从未尝过情与欲的滋味,只是这样看着,就有些羡慕这般纯澈真挚的感情。
可惜,那唯一能享受承载之人,却早早的去了。
自己……该是长得很像他吧,不然这少年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所迷惑,他能这么快就对自己撤下心防,恐怕也是托了那个人的福。
望着那湿润眸底令人一触即疼的深深迷恋和掩藏不住的难过哀伤,他忽然福至心灵,用柔的不能再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唤了一声:“南风。”
南风浑身一震,搭在他肩头的手骤然收紧,眼里泪花乱转,瘪瘪嘴,几乎马上就要痛哭出声。
他揽过他的身子,收进怀里,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哄小孩睡觉一般,耐心的、不知疲倦的拍着。
这怀抱如同父亲一般,温暖宽厚,让他长久以來,鲜少流泻出的委屈、痛苦、挣扎、绝望……一股脑的全部喷涌出來,他紧紧揪着这人的衣衫,用力到痉挛的地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哭到浑身都微微抽搐,几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