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第一狗仔. > 55|48.第一狗仔
    贾赦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既然选择了他,就该选择相信他的一切。除非有一日,他辜负了自己这份相信。

    贾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多想了,只说自己困了,要回房歇息。

    宋奚哪里肯舍得轻易放他走,拉住贾赦的胳膊,凤目里流露出很□□的挽留之意。

    “干嘛?”

    贾赦等了会儿,见宋奚没话说,正要转身走,猛地又被宋奚拉入怀里。

    “我话还没说完,之前的确是忠于自己,但现在,我是忠于你。”宋奚用薄唇轻咬着贾赦的耳朵,“恩侯,你要想好了,若真答应和我在一起,便不要负我。”

    宋奚舔咬着贾赦的耳垂,一下又一下,转而亲吻他的脖颈,然后是颈窝,吻得很速度也很有力道,像一只被围困在沙漠里干涸了许久的怪物,唯有亲吻的法子才能解掉他的渴。

    贾赦被宋奚这些密密麻麻的吻弄得脸红心跳,身体也有了本能的反应。他捉住宋奚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声音有些黯哑。

    “别闹了。”

    宋奚乖乖停嘴,只紧紧从后面抱着贾赦,把下巴靠在贾赦的颈窝处。

    “你若不喜欢我,我尚可远远的看着你,压抑情愫,就默默看你一辈子好好地,我便知足了。可现在你回应了我,我既开心又……”宋奚顿了下,“陷得更深了,贪婪更多。恩侯,怎么办,我没办法控制想要占有你的私心。不许你负我,千万不要。”

    宋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乞求的意味。

    他那般目无下尘高傲的人,从没向谁真正的低头过,便是他生他养他的父亲也没有,唯独只对贾赦。

    宋奚侧首,睫毛抖动着,吻上贾赦的脸颊,伸手从贾赦的衣领处慢慢扒下他的上衣,一点点亲吻啃咬着他的肩头。

    贾赦收缩肩膀,身体颤栗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用手捧住了宋奚的脸,便垂着眸子狠狠地吻了回去。

    私心罢了,谁没有,不稀奇。

    宋奚愣了下,眸中随即闪烁出光芒,便开始放肆地回应贾赦。

    唇瓣交叠,舌尖旋转。

    热烈如火,欲罢不能。

    ……

    终还是门外一声“十五皇子到”,让两人恢复了理智,彼此分开。

    宋奚细心地给贾赦整理衣服,见他耳根后还有些粉红,便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

    门外传来十五皇子的笑声和脚步声,听声音宋麓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小人难养。”宋奚无奈地叹。

    宋奚口里所说的小人单纯指小孩的意思。

    贾赦看他一脸后悔养孩子的样,便忍不住笑起来,劝他不要心急,便是没人打扰,他也不会让他继续进展下去。

    “是么,我看刚刚你挺动情的。”宋奚坏笑着又抱住贾赦,对贾赦的耳朵吹热气。

    们外面的十五皇子穆睿过,正爽朗大声地问看门婆子:“你们老爷休息了?”

    婆子忙解释:“老爷正和贾大人在屋内商议要事。”

    穆睿过直接不客气的冲门里喊:“小舅舅,那我能进去了么?”

    宋麓一听贾赦在,忙拦着穆睿过,要带他去别处玩。

    穆睿过就不肯,甩手嘟囔道:“等会儿在跟你走。我既然来了,要先拜过长辈才行。”

    宋麓瞪他一眼,知道他这么坚持必定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冷哼一声,也不管他了,冷眼看他作死就是。

    穆睿过还要张嘴喊,门“咔”地一声开了,宋奚的俊脸随之露了出来。

    穆睿过立刻笑起来,拱手跟宋奚行了个浅礼,便大迈步进屋,眼珠子乱瞟,立刻搜寻到站在左侧位的贾赦。

    贾赦不卑不亢地给穆睿过行礼。

    穆睿过笑嘻嘻的忙扶他起来,然后背着手,目光上上下下在贾赦身上扫了两个来回。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么看人不舒坦,却没想到贾赦竟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自在。

    难道是他多想了?

    穆睿过转身看向宋麓。

    宋麓又瞪他一眼,怪他多事。

    穆睿过赶紧收回目光,便感觉到严厉的目光从宋奚那边射了过来,心料不好。穆睿过软绵绵得笑起来,冲到宋奚身边,拽着他的胳膊。

    “小舅舅,我今日书背得好,被父皇褒奖可以出宫,我一听就想来看您了,便打算在这住一宿。这不刚到府上,就来就拜见您了,您说我乖不乖?”

    “你要是乖,这天下就没有调皮的孩子了。”宋奚只淡淡地应一句,便不管穆睿过如何,只吩咐宋麓回去作诗。

    “好啊,我也作,作诗有何难。”穆睿过跟着应承道。

    宋麓恭谨应承,问宋奚题目。

    宋奚:“就以刚刚那位看门婆子的容颜为题。要陈言入于翰墨,意境十足。写不出好的,别来见我。”

    宋麓:“……”

    穆睿过:“……”

    “我想收回之前那句话。”穆睿过满脸后悔,写个老嬷嬷的容颜,还要有文词意境,他倒不如直接去跳湖更容易。

    “儿子知道了。”宋麓行礼,然后便陷入神思,开始自己琢磨该怎么写。

    穆睿过见他这样,便撇撇嘴,自己便也想想,他不能干于落后。但当他跟着宋麓离开几步之后,觉得不对了,拉住宋麓,然后冲贾赦和宋奚说肚子饿了。

    “罢了,先传饭。”宋奚道。

    饭毕,在穆睿过的坚持下,宋麓也被强留了下来。穆睿过想起一句诗来,就跑来问宋奚的意见。宋奚倒也耐心,每次都三言两语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害得他就得再回去重新琢磨再作。

    贾赦便还如往常在家那般,歪着身子靠在罗汉摊上,懒懒地看着杂记,偶尔喝几口茶。

    宋奚则坐在另一边,就着榻上一张黄梨木的短腿小桌子用,斟酌言词写奏折。

    不一会儿,穆睿过又来骚扰宋奚,宋奚听后摇头道不行。

    穆睿过还不服气,仔细跟他较真起来。

    贾赦合上书,伸了个懒腰,表示困了,便和宋奚、穆睿过还有宋麓告别,先行回房里睡了。

    穆睿过见贾赦走了,自己捣乱的目的达成,嬉笑的看眼宋奚,也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也困了,要睡觉。

    “春晓可以回去,你留在这里把诗做完再走。”

    “凭什么,我做的诗和春晓不相上下,而且我觉得我作得比他的意境更好。”穆睿过看着宋麓乖乖告退了,很不服气,跟宋奚再次理论道。

    “这跟诗没关系。”宋奚冷冷看他。

    穆睿过“啊”一声,立刻反应过来了,指了指宋奚:“你果然喜欢他!我就说么,你俩毫不避嫌的在宫墙根儿上抱在一起,绝不会是偶然。”

    宋奚冷漠看他,没说话。

    穆睿过笑意更甚,“放心,看到你们嗯……的小太监已经被我及时处置了。只是我也不敢保证之前是否还有什么别人看到了,回头这事儿倘若被母后知道了,后果如何你该清楚。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求我,我帮你摆平。”

    宋奚浅笑了下,拍了拍这孩子的头,怜惜道:“睿过,你年纪这么小,可怎么办呢。”

    穆睿过不明白,歪头打量宋奚,感觉到对方的眼眸里传递出来一种很深的凉意,料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穆睿过立感不妙,连忙用手抱住脑袋,识时务道:“小舅舅,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亲外甥,堂堂十五皇子!再说我是好心啊,若没我,这会儿那小太监保不齐把你的事儿宣扬的满皇宫都知道了。”

    “不是这桩。”

    “啊,你怪我刚刚坏你好事儿了。”穆睿过闻言立刻就反应过来,“刚刚……随便闹着玩的,开玩笑你懂不懂。你可不许恶意报复我,正如你说,我年纪这么小,还是个孩子。”

    宋奚:“是呢。”

    穆睿过眨眨眼睛,哭丧一张脸,拽着宋奚的胳膊赔错。

    宋奚最终没表态,只打发他早点回房歇息。

    次日,皇帝便以十五皇子骄横顽皮为由,责令穆睿过抄书,且在三月内禁止出宫。

    而令皇帝做此决定的人,是暂代太保之职的文华殿大学士蔡飞屏。宋奚没参与多说一个字。

    但穆睿过心里很清楚,都是他这个舅舅捣得鬼!

    穆睿过气不过宋奚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去找皇后告状。

    “你这孩子,怎么一到你舅舅的事儿上便犯蠢呢。不出去也好,空出来的时间就过来陪陪本宫和太后。”皇后慈善地笑道。

    穆睿过一边笑嘻嘻地皇后捶腿,一边问:“母后,我看小舅舅最近和贾大人走得挺近的,俩人趣味相投,似乎十分契合。”

    皇后端着茶吹了吹,面色泰然地“嗯”了一声。

    “母后,小舅舅一直不续弦,您不操心么?”穆睿过试探问。

    皇后手顿了一下,目光凌厉地瞟穆睿过,“长辈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个孩子乱嚼舌根。脑子里给本宫多装点正经事儿,而今朝中多亏有你小舅舅照应着咱们,不然……”皇后狠狠点了点穆睿过的脑袋瓜儿,叫他本分点,乖一些。

    “我是觉得那个贾赦无才无德的,不配跟我的小舅舅来往。”穆睿过歪嘴道。

    如果贾赦和他的小舅舅只是单纯的朋友,穆睿过其实也挺喜欢的不反对。但如果是那种关系,穆睿过怎么想都觉得贾赦这人俗气了些,配不上他仙君一般的小舅舅。

    “本宫猜你是知道了些什么,也不要多说什么,且自个儿回去好生琢磨。你舅舅而今这般,对你将来可大有益处。”皇后说罢,就打发穆睿过回去好生读书,警告他休要再想什么七七八八。

    穆睿过严肃地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寝殿,便闭门不出,一脸沉稳之相端坐在桌案边。

    ……

    晌午用饭时,宋奚带着人提了一个食盒来找贾赦。

    饭菜都迎合贾赦的喜好,样样精致,点心的味道更是非同凡响,一c尝就知道是宫里的东西。

    贾赦便猜测可能是宋奚的皇后姐姐吩咐御厨给他做的。吃了这些精致的饭食,回头再吃其它,肯定会觉得滋味不足了,再恢复原来的胃口,得适应好几天。

    说到皇后,贾赦想起十五皇子来,“我怎么觉得他似乎看穿了你我的关系,而且瞧不上我和你在一起?”

    “他会想明白的,过不了多久,便会如块膏药一样粘着你。”宋奚夹菜到贾赦的碗里,语调淡淡地,显然很有自信。

    “会这样?”贾赦挑眉,疑惑问宋奚。

    宋奚:“这孩子不容易交心,但真在乎一个人的时候,粘人黏得厉害。”

    “那再快也得等三个月后了,近三月他不能出宫。”贾赦宽心地感慨一声,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珍惜没有熊孩子骚扰的日子。

    宋奚含笑看一眼贾赦,又夹菜给他。

    从正式吃饭开始,他便不再说话了。

    贾赦饭毕,送走了宋奚,便听说贾母打发人来捎话,说容太妃已经在今早离开荣府了。

    傍晚时,贾赦便直接回了荣府,毕竟到了年底,荣府的事儿也多,多少有几样需要他发话做决定。

    贾赦顺道就想起贾琏来,便问了问。

    印婆子道:“这两天一直闷在家里,没出去过。”

    贾赦“嗯”了一声,又去关心贾琮,问了奶妈他近来的情况。

    贾赦之前给贾琮找了两个识字的婆子,一边照顾他,一边让他半学半玩得学读书写字,意在让贾琮能尽量在书香氛围的熏陶之下长大。

    这孩子年纪小,还没养成什么性儿,如此稍用心点教育,贾琮便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早晚作息规律,平时玩些益智的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玩意儿,再就跟着婆子背背三字经。当下已经很懂礼貌了,晓得见到长辈就请安,晓得看到书后就要念几个字来。

    这里头也有不少迎春的功劳。

    从贾赦叫迎春跟着王熙凤管家之后,迎春的性子也比之前伶俐了几分。也不知是她自己悟出来的,还是王熙凤建议她的,总之她学管家的第二月开始,迎春便时常来找贾琮玩儿,教他念三字经。

    贾琮起初和迎春还生分,而今十分熟稔了,几乎天天嘴里都会冒几声“二姐姐”。

    贾赦抱着乖巧地贾琮到罗汉榻上,他坐着,接了贾琮送来的九连环,帮贾琮解。贾琮则穿着一件青色夹袄,圆滚滚的靠在贾赦身边,眼盯着贾赦的手。

    迎春从王熙凤那里忙完,便牵着的手黛玉来找贾琮。她和贾赦讨贾琮走,说早就答应好了,要教贾琮画画。

    “他才多大,能画得出什么?”贾赦笑问。

    “年纪小怕什么,关键在心,对不对?”迎春转而看向黛玉。

    黛玉含笑点了点头,这话没错,她之前教迎春绘画的时候说过。不过对一个还不满四岁的孩子,可能就稍微差一些。

    “三弟要从小多多练练,长大了自会下笔如有神助,便不会如我现在这般,想怎么精进都难了。”

    “学着玩儿是好,你别逼过了他。”贾赦点了头,又嘱咐道。

    迎春忙保证不会,就笑着伸手招呼贾琮,让他自己说学画画好不好。

    “好好好,琮儿要画爹爹。”贾琮乐呵呵的拍着小胖手,然后崇拜地看一眼贾赦,乖乖行了礼,才迈着小短腿儿,跟着姐姐们去了。

    “三爷是越来越懂礼了,琏二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三字经都读不全呢。他却早已经熟记于心了,将来必定有出息。”印婆子叹道。

    门外正准备进门请安的贾琏听到这话,怔了下。

    传话的丫鬟因眼瞧着刚刚离开的琮三爷十分可爱,便分了神儿。此刻瞧见琏二爷不知什么时候都都走到门口了,忙传话进去。

    贾赦正和印婆子说:“不指望他多大出息,长大了只要能知书懂礼,别是非不分,好色混账就好。”

    贾琏一听“好色混账”四个字,脸便火辣辣的,便是老爷没有点他的名,也感觉像是自己脸上挨了一巴掌一般。

    贾琏闷闷行礼请安之后,便浑浑噩噩地要退下。

    贾赦也没难为他,随他去了。

    搁在以往,贾琏可能还觉得松口气,可今日,他竟十分失落起来。他父亲竟然连一句训斥的话都不跟他说了,是不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再看他对贾琮的态度,一个庶子,值当他那么上心么。

    贾琏打个激灵,猛然想起以前听到的一句话来。老爷莫不是真打算把贾琮当成嫡子培养?等回头续弦后,就把贾琮过继到继室名下,给他算成嫡子?

    虽说自己嫡子的地位不可动摇,可若是王熙凤一直无后,老爷又看不上他,那他以后在大房的地位便真就岌岌可危了。

    贾琏越想危机感越重,焦躁的握着拳头,就在荣禧堂外头来回打转起来。

    张赧吃饱后,准备提着大刀去园子里练练功夫,正巧看到贾琏一副愁苦样儿,便连忙来去问他怎么了。

    贾琏一瞧是自己的亲舅舅,便抓着而他的胳膊,说起自己心里的愁事来。

    张赧摇头,“姐夫不是那种人,不可能让庶子替代你这个嫡子的地位。”

    “说是不能,可瞧他而今对三弟那么上心,对我却……”贾琏叹口气,摇摇偶头,气得干脆蹲在地上叹气起来。

    张赧也在他身边的蹲下来,犹豫了下,才开口跟他道:“也别怪舅舅多嘴,你身上有些毛病是该改改,便是改不了,也该好好收敛。闹得远近闻名的,别说你爹做那么大的官了,我听了都跟着替你害臊。”

    贾琏尴尬地瞅着地面,不敢去瞧张赧,“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

    “当然。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没上阵杀敌呢,天天就因这点家长里短的小事儿磨磨唧唧,多没出息。你□□那点玩意儿你就控不住?非要见个女人拿出来遛遛,才能显出你能耐来?”张赧有些激动问。

    贾琏红了脸,耷着脑袋都不好意思抬头。得幸是在夜色之下,对方看不到他的面色,不然他真的要窘迫死了。

    这好色的毛病,以前被亲爹说,被媳妇儿说,好歹是丢脸丢在自家人跟前,他害臊过了也不觉得怎样。而今这外行舅舅才来荣府住多久,都说道他好色了,真心羞人丢人了。

    “我也是看咱们之间的关系亲近,才好心提醒你,换别人这种得罪人的话定然说不出口,冷眼看热闹就是了,所以你真得听才是!”张赧拍拍贾琏的肩膀,让他好好醒悟一下,便感叹他可怜的姐姐去得早,然后就起身拍拍蹲酸了的腿,利落地走了。

    贾琏便讪讪地回房,闷声坐在王熙凤身边不说话。王熙凤不解地扭头看他,贾琏依旧沉默不吭声。

    王熙凤以为贾琏还想耍性儿,懒得理他,叫上平儿去西厢房躲着他。贾琏忙伸手拽住王熙凤,哀求她留下来,接着便把自己在荣禧堂的遭遇讲给她听。

    “我不信你把毛病改了,老爷还能无视你。便就是现在他对你也挺好的,你说你前半年那上进劲儿哪来的,不都是他鼓励你而来。”王熙凤点了点贾琏的脑门,“不是我耍心思吓唬你,而今咱们老爷也不知怎么顿悟了,心思沉,也慧眼识人,你装样子给他一准儿没用,还会白白讨嫌。奉劝你一句,就把你那毛病从根上改了,老爷肯定喜欢你都来不及。你就瞧他而今对琮弟如何?你是嫡子,若比他懂事,老爷必定疼你超过他。”

    贾琏而今再听王熙凤这么一讲觉得很在理,心里的怨气去了不少,也提起干劲儿来,抓着王熙凤的手发誓,他会努力克制,把自己的毛病改掉。

    王熙凤看眼平儿,笑道:“二爷当真发狠心了?”

    “当真!”

    “那我们俩今后可要不客气的看紧你了,一刻都不放过。”王熙凤道。

    贾琏忙表示求之不得。

    次日他便开始帮着王熙凤张罗荣府的过年事宜,里里外外跑前跑后,万般卖力。

    而已经准备年后订亲的春柳,终究是还不甘心,赔进去一件自己最宝贝的首饰,托人来找贾琏说话,寄希望于他肯和自己见一面。春柳相信凭自己的姿色,只要能见到琏二爷,她便有能耐留住琏二爷的身子,养她做外室。

    春柳都打算好了,外室虽然没有名分,但好歹在琏二爷的护力之下,也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等她肚皮争气,生个男娃出来,连根毛都没生下的琏二奶奶就是不情愿的哭肿了眼皮,也得把她请回荣府去做姨娘。

    贾琏接到暗示之后,便动心不已,跑去跟王熙凤托辞两句,就兴冲冲地出门了。但出门没多久,他又犹豫了原地打转。后来瞧见父亲的马车驶来,贾琏忙去见礼。转而瞟见父亲那张清然寡淡的俊脸,贾琏不禁害臊起来,哪儿也不去了,就跟着贾赦回府。

    王熙凤事后得知,春柳竟敢私下捎话勾引贾琏,醋劲儿顿时上来了。搁在往常,这样的小贱蹄子她必定会闹得满城皆知,叫她名声尽毁,不逼她自尽了,也得叫她只能找个下三滥嫁了。

    因平儿在一旁劝,她也领会了老爷当初打发春柳出去的仁慈之心,遂没把事情闹大。只派了平儿和两个婆子去春柳家里闹一通,揪着春柳的头发,把衣裳扒了,狠狠揍她一顿,警告她以后再胆敢痴心妄想,就叫她一家子在京城都没脸见人。

    春柳爹娘知道这事儿后,一家子哭着跪地赔错。等平儿带人离开后,便痛骂狠狠数落春柳。再不等什么年后了,这就订亲,尽早地把她嫁出京城种地去,彻底绝了她那份非分之想。

    ……

    转眼到年后,出了正月。

    《邻家秘闻》便开始按部就班的筹备第十期。李夏日日赶工,总算把新版邻家秘闻的独特章印可好了,呈阅给贾赦。

    贾赦见这印章的花样比之前的更为繁复,不好复制刻印,十分满意,立即打赏李夏。也让他休息一段日子,好好陪一陪年幼的弟弟妹妹。

    贾赦转即就和方正路讨论第十期稿子的内容。

    宋奚来了,他还带来了假“邻家秘闻”第十期要上市的消息。

    “具体说说。”贾赦道。

    “书已经在墨香坊开始印了,后半夜开工,由墨香坊的二当家主持。大当家似乎并不知情。”

    贾赦想起来了,墨香坊是祖传产业,到这一辈由俩兄弟一起把持。老大是大当家,负主责,老二则从旁协助。看来这是兄弟之争了,老二不服气一直无法掌权,便接了歪门邪道的活儿。

    “书里的内容呢,谁写的?”

    宋奚把未装裱的样书递给贾赦,摇了摇头。

    贾赦便不说话了,只是低头静静地翻着手里这本自编内容的盗版《邻家秘闻》第十期。

    画虎画皮难画骨。

    这本盗版书内所自编内容,完全在模仿《邻家秘闻》第七期。讲了一件方芹事件差不多的事儿,但用词上有诸多不严谨,有很多主观臆断,而且匿名线人提供的情报也像是自己编得,因为所有被采访者的说话用词习惯看起来都一样。

    盗版书里所揭露的这位当世有名的清官,身份上比方芹高,清官之名不如方芹,但秉公执法不徇私的正气之名,却高过方芹。书上说这人和方芹一样,是一位浪得虚名的小人,接连逼死了三任妻子,成为其为“方芹第二”。

    这位‘虐妻’的大人,正是户部侍郎刘忠良。

    贾赦正喝茶,看到内容最后明说是刘忠良,差点把嘴里的茶水都喷出来。

    因晋王诈灾谋银造反一案,刘忠良作为钦差全然失察,被视为大错一件。此事而今被人提起来,还会有人说道刘忠良两句无能。

    若这次盗版“邻家秘闻”揭露刘忠良虐妻,加上他之前他本就犯过周所周知的错,不明真相的众人定会被书上的内容轻易忽悠,随之声讨四起。

    估计就算是海纳百川之前放出了盗版公告,这本书所揭露的事情,也会引起广泛的瞩目。

    “既然如此,那小的们这就去掀了那墨香坊!”猪毛叫嚣道。

    宋奚看向贾赦。

    贾赦摆手让猪毛不要冲动,“抓贼一窝端,而今没查到写稿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售卖的路数是什么。倒不如等着书发出后再一锅端,正好杀鸡儆猴,当众警示了,省得之后再出现类似的盗用事件。”

    宋奚淡淡应和:“正是这个道理。”

    猪毛见两位老爷都这么说,知道是自己见识短浅,欠考虑了。愧疚地挠头赔错,回头跟着方正路、黑猪等出去的时候,他就自抽了下嘴巴,怪自己笨。

    方正路笑:“你啊,也不想想老爷和宋大人是什么样谋虑的人物,他们总能想到许多我们想不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们多操心。以后记着点,有话且忍着看,老爷和宋大人处理事情的法子总是比我们自己想得好一万倍。”

    “是是是,长记性了。”猪毛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嘿嘿笑起来。转而挑眉望着屋门的方向,美滋滋的笑起来。从那晚他亲眼见证宋大人搂住他家老爷后,猪毛就越来越发现,宋大人和他们老爷好般配。

    黑猪凑近盯着猪毛,指了指他的脸,问方正路,“他怎么脸红了?”

    方正路斯文的笑着摇头,表示不知。

    “喂!”黑猪冲他耳朵大喊一声。

    猪毛吓了一跳,转手就推搡黑猪一下,怪他吓自己。

    “发什么春?”

    “干你什么事儿,反正我比你们多知道一件好事儿,哼哼。”猪毛骄傲地晃晃头,高兴地下楼去了。

    方正路和黑猪对视一眼,皆觉得莫名其妙。

    屋内。

    贾赦便开始整理稿子。

    碰巧下一期的《邻家秘闻》贾赦早就想写忠臣,人选之一就有刘忠良。所以关于刘忠良的家底儿和他干得所有利国利民的好事儿,贾赦都已经准备齐全。而今他只要对着盗版书上所谓的一些事情,有针对性的进行重新排序,便就算完工了。

    因为整篇文章都是赞美,并不涉及到爆人丑事会被人报复的问题。所有匿名采访都改为实名,所有相关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都为真实。没有化名,样样有理有据,可查可确认,叫人无可辩驳。

    贾赦把稿子让宋奚过了一遍,被告知无可挑剔之后,便立刻吩咐给属下,令印坊连夜赶工印制。

    务求早做准备,只等盗版书发表之时,他的真版也随之发表,当即就啪啪打脸。

    ……

    三天后,两千册装裱好的自编内容的盗版《邻家秘闻》第十期,出现在了市面上。不同于上一次盗版的暗中售卖方式,这次他们大胆的改为公开售卖了。

    书是由一位京城当地有名的地痞叫胡老三的,负责售卖。

    胡老三此人手下有很多刁奴,算是盘踞在京城渡口一带的老流氓了,有些根基。

    当初他是仗着户部的漕运,把家业做大,之后就扩张产业,开了书肆。而今盗版书就在他的书肆里卖,他还大大方方的声称他和著书人有联系,而且是怀着侠义之心,不像某些书肆老板没良心的讹人钱财。他不谋暴利,只以低价位出售《邻家秘闻》,就为把著书人的正义之心发扬光大。

    胡老三还放话说,海纳百川并不是著书人名下的产业。海纳百川其实就和邻家轩一样,都是受著书人委托买书而已。奈何海纳百川的老板也如贾赦一般,是个过于爱财的贪心人,遂著书人而今改为联系他。又说海纳百川的老板因为没了生意不服气,才挂的盗版公告,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盗版。

    真实情况就是:从年后开始,《邻家秘闻》的新一期正式由他胡老三来代为出售。

    此消息一爆出,迅速在文人墨客、纨绔子弟之中炸开了锅。

    有些人信,有些人则不信。

    但胡老三既然敢这么大大方方的放话出来,又叫大家心底的几分存疑变得越来越小了,多数人都开始些相信是著书人又改变了售卖方式。毕竟之前《邻家秘闻》的售卖地点就从邻家轩改为海纳百川了,再改一次也不是没可能。

    再者说,市面上早有人不满《邻家秘闻》的高价,忽听说这次《邻家秘闻》贴近民意,改为低价,立刻反响热烈表示支持。许多兜里穷酸不愿多花钱还想要面子的文人,纷纷附和起高价《邻家秘闻》本非是著书人本意的言论。

    “……毕竟著书人在书中所写的都是揭露官员丑恶,宣扬正义之事。像著书人这样的正义之人,怎么可能出售高价位的书来明晃晃的讹人钱。我看只前那些高价书,都是书肆老板贪心的定价。

    胡老三的话可信,五百文一本的《邻家秘闻》才是真正的《邻家秘闻》!”

    类似这样的话,只在一上午的时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胡老三的书肆,出钱购买他那里的“邻家秘闻”。

    方正路听到黑猪汇报了这些消息之后,急地额头上冒了许多冷汗。当下这境况,让他想起自己当初因被诬陷杀人时的冤枉痛苦的劲儿来,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直冒。

    “天杀的畜生,偷盗我们的书印制盈利不说,还化成了癞皮狗反咬我们一口。”

    “能干出盗文的事儿来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他们是癞皮狗都是赞美他们了,我看他们连狗都不如。”黑猪气愤的啐一口,狠诅咒他们遭报应。

    “老爷,那个墨香坊不能放过,胡老三更不能放过!”方正路咬牙切齿道。

    黑猪和猪毛等也都义愤填膺地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