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透明的密室三部曲 > 69.第六十八章:取证
    章友光小组的刑警昨晚忙到了凌晨三点多,他们配合着大邑县刑警大队在县城及周边的民房进行调查,这些民宅最近在徐德贵逃亡期间出现过水管爆裂和煤气泄露的情况,经过调查后一无所获。

    因为凶器是一把管道扳手,警方只好地毯式搜索爆水管或爆煤气管的民房,凶手可能乔装成管道工杀害了徐德贵。

    回到家已经三点多,妻子早已熟睡。章友光尽量轻手轻脚,洗完澡后,他躺在了沙发上,人已经过了困点,一时半会还无法入睡,他脑子里暂时忘记了案子,而是想起了妻子这两天的“异常”。

    昨天下午,章友光办案的时候路过市中心一间临街的咖啡厅,无意中看到靠窗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看上去挺优雅又面熟的女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妻子,打扮得性感又时尚。

    自从女儿初中毕业以后,章友光印象中的妻子就很少画浓妆出门,他当时差点没认出来,不禁想,如果妻子和体型严重发福的自己一路上街,一定很不相称吧。

    很难想象两人曾经是被朋友公认的“天生一对”。

    结婚二十年后,妻子虽然也比从前丰满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皱纹,但总的来说容貌身材保持得还不错。反观章友光,这二十年时光让他的鹅蛋脸彻底变成了大饼脸,还挺着一个五个月身孕大小的啤酒肚,头发也越来越稀少,加上常年的风吹日晒和熬更守夜,皮肤松弛干燥,看上去比妻子要苍老许多。

    岁月是把毁容的刀,男女通杀。

    让章友光感到不安的,是妻子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看着挺儒雅的一个男人,这男人也挺眼熟,想起来了,是妻子的大学同学,听说前不久才刚离婚。

    如果在平时,章友光根本不会胡思乱想,无论从理智上,还是婚后和妻子的感情基础来讲都不会,但此时的他偏偏患了“性功能障碍”,毕竟现在他“不行”了,如果一直这样“不行”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为未来思考,这种思考,上帝或许真的会发笑。

    从昨天到凌晨因为一直在忙碌所以并没多想,现在躺下身来,脑子却依然停不下来,就连在梦中,章友光也都在胡思乱想——万一以后真“不行”了,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正值欲火旺盛的年纪,偏偏患上性功能障碍的男人的痛苦。

    今天上午他睡到了十点才起床,平日这个时候,妻子已经买完菜回家做家务了,但今天却不见踪影,章友光皱了一下眉头,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起床洗漱更衣。

    正当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买菜回来的妻子。

    “上班去了?”

    “嗯。”

    “晚上不加班的话早点回来吃饭。”

    “看情况吧,到时候打电话。”

    夫妻俩一如既往的一番平淡的对白,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不过尝过的人才知道它暖和人心。

    章友光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离开后心里又不禁想:不能再拖了,一定得去看医生。

    上午的时候,章友光这组的刑警把徐德贵一案的调查情况进行了汇总,暂时没能发现有用线索。中午一点多了,章友光和同组的几名同事忙完后才去食堂吃饭,这时候食堂的人很少,几人边吃边聊,不知是谁先开口,聊天的话题竟然转到了男人性冷淡的问题上。

    “都两个月了,没给我那口子交过'家庭作业'。”

    “老实交代,没把'作业'交回家,交外面哪个女人那儿去了?”

    “哪有什么女人,我怀疑自己那个方面冷淡了!”

    “冷淡?恐怕只对家里那个冷淡吧!”

    同事间毫无顾忌的调侃,却让章友光很严肃认真地参合了进来。

    “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哟,光哥,你该不会真有问题吧?”

    “哎——”章友光叹了口气,“本来我一直好好的,突然间好像就……那个了……”

    不能在同事面前说自己“不行”这两个字,更不能说每次行房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起那段血腥的视频,传出去影响不好,他甚至后悔参合进这个话题,或许其他人根本就是开玩笑,只有他当真了。

    真出了这种问题,男人与男人之间往往羞于交谈。

    正当同事穷追不舍往下问的时候,赵树斌打来的电话替他解了围——马上集合,说是邱云峰的日记里发现了重要线索,要立即展开搜查。

    “走吧,开工了!”

    集合以后,几名刑警开车朝邱云峰家的方向驶去,章友光在车上从赵树斌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他既认可又有些疑惑。

    “徐天九从日记中推断的死前信息在一支钢笔中,倒是有理有据,这个细微线索令警方都忽略了,雇佣杀手杀死邱云峰的幕后凶手应该也忽略了,但是……”

    赵树斌并未把秘密计划透露给其他刑警,包括章友光,只说是徐天九协助警方调查时无意中的发现,章友光似乎看出了主任有什么事在刻意隐瞒似的,但他暂时没有多问。

    五名刑警抵达邱云峰的公寓,进门后就直奔那间小书房。经过客厅时,赵树斌的视线被电视墙的格子上一座奖杯所吸引,不过他并没停止步伐,也直接去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在卧室靠近生活阳台的三面靠墙围合的空间,里面放了一个小书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章友光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黑色笔筒,仔细查看,里面放着不少于十支笔。三支同样大小款型的黑色签字笔,两支透明的圆珠笔,两支削尖的铅笔,还有四支形状款式各异的老式钢笔。

    “会不会是其中一支?”刘勇指着钢笔问。

    “不好说。”章友光出于严谨以及搜证经验,淡淡说了一句。

    赵树斌拉开了书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笔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支精美的白色金属外壳的钢笔。

    “确实不好说,邱云峰的钢笔看来不少啊,估计还有吧!”

    “一个警察竟然有这么多笔?”刘勇有些出乎意料。

    “是个爱看书的人,还经常做笔记。”章友光拿起一本社科工具书翻了翻,上面作了很多笔记。

    另一名刑警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也找到了两只有笔盒装着的钢笔。一共找到了七支钢笔。刑警当场做检验。

    赵树斌拿起一支钢笔在一张a4白纸上画了几笔,接着又拿起一支。一支一支画了一遍,结果七支钢笔所蘸的墨水都是同一种深蓝色。书桌上有两瓶同一牌子的深蓝色的墨水。

    “小心起见,我们最好比对着日记的笔墨和笔迹,找出那支藏有线索的钢笔。”章友光向赵树斌提议。

    “我正有此打算!”赵树斌说完,立即拨打了徐天九的手机。

    从电话里得知徐天九和赫敏正前往市康复中心去看邢志国的儿子,赵树斌的心跳不禁加速,他的直觉始终认为邢志国和邱云峰的案子一定有什么关联。

    徐天九和邢志国竟然“接触”上了!

    眼看计划顺利实施了,赵树斌反倒有些紧张,随后叫刘勇开车去找徐天九取回日记。

    取回日记后,刑警当场立即作了比对。

    七支钢笔的笔墨与日记均相同,至于笔迹粗细对比,这个有些难度,看来得请教这方面的专家才行。

    “回局里继续查对?”刘勇随口一句,却遭到赵树斌和章友光同时拒绝,“不,就在这里!”

    这么多钢笔,而且全都上了墨水,这点让经验丰富的刑警察觉到线索初露端倪,应该是邱云峰故意布下“笔阵”。tj的推理看来是对的。

    这样看来,现在找到的七支钢笔未必就有那支要找的。如果回局里发现不对再来搜,一来二去耽误时间不说,敌人在暗,随时还可能出纰漏。

    这时候刘勇才想起刚刚tj的叮嘱。

    “麻烦转告赵主任,如果一次搜不到,要派人把屋子封锁并监视起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刘勇恍然大悟。敌人在暗处,很可能盯着警方的行动。

    赵树斌打电话回警队找来技术科的人帮忙。经过反复查对,这七支钢笔当中只有一支黑色外壳的塑料钢笔的笔尖粗细,跟日记上的笔迹吻合,但是还不能就此确定一定是这支笔。

    “笔尖粗细程度跟笔迹差不多,但是还不能就此断定,因为这支笔太新了!”技术科一位戴眼镜的女警指着钢笔的生产日期——

    ——2010年。旁边刻有“英雄”二字。

    “原来如此。日记上的内容跨度达到了十年以上,根据日记内容,邱云峰从九七年就开始写这本日记,那只钢笔的生产日期至少是九七年以前的,从笔尖粗细看,应该是同一个牌子。”

    刑警们接着继续搜索,此番的目标很明确——英雄牌钢笔,生产日期至少得是一九九七年。

    搜遍了书房,以及卧室内的床头柜和衣柜,差点儿没翻个底朝天,终一无所获。

    赵树斌忽然想起了什么,离开了卧室。

    他走到客厅电视墙的附近,眼睛盯着那座奖杯。不,是奖杯旁边放着一个水晶般的半透明小盒子,定睛一看,小盒子里正好放着一支钢笔。

    盒子上有很显眼的几个汉字:

    『成都市第十一届警界精英射击比赛冠军』

    这只钢笔有使用过的痕迹,但里面并没有墨水,像是彻底清洗过,经过技术人员的进一步核实,这支笔就是用来写日记的那支笔,生产日期是一九九七年。

    上网查询后,发现这笔是当年的定制品——射击比赛的纪念品。

    当场上网查找资料——那时候邱云峰刚当上派出所的巡警没两年,他在那届比赛中获得了冠军。警队宣传科还就此事做过详细报道。

    明明有使用过的痕迹,现在却又清洗过放在包装盒里当摆设,不用说,这只钢笔大有“可疑”,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凶手事后一定检查过屋里的一切。因为邱云峰死后,警方没有第一时间介入调查,凶手有的是时间善后。不过笔里究竟藏着什么线索呢?”章友光很疑惑。

    “答案应该在赫敏身上。”赵树斌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这支笔同时还是求婚礼物嘛!”赵树斌脸上露出喜色,“这徐天九的脑子很灵活,竟然从日记里发现了这条隐形线索。”

    “明白了。”章友光颌首,“一来求婚,二来留下死前信息,不过——邱云峰既然知道他自己有危险,有时间布下笔阵,为什么不提前报警或做好防备呢?非得弄这么麻烦,最后照样连命都没了……”

    这也是他一开始的那个疑问。

    “没错,这点我也想不明白,想必当中一定有难言之隐吧!”赵树斌皱着眉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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