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湛愣了一下，接着，似乎想明白了，却没有露出喜色，没有急着先理会来此报喜的黄为民，对苗定乾说道：“苗叔叔，我看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顺便，跟我刚才提到的那位苗叔叔提一下我方才说的事儿，嗯，让他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一下！”
“整……苗定乾先是不解，旋即赶紧点头道：“放心吧，如果那小子不是个傻子的话，想必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那就好！”秦湛笑着点头道。
肯定的是，秦湛口中的“整理”，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说白了，其实就是官员们几乎个个都曾经做过的狗屁倒灶的烂事儿，而想要顺利上位，少不得要经过某个部门的审核，虽然那个审核在某些时候无非就是个形式而已，但对于当下而言，实则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狼那么多，肉那么少，再加上秦家的敌人虎视眈眈的，怎么会允许明显印有秦家标记的官员轻松的就上位了呢？
……
“秦少，我，我可以招供，但，但你真的会放过小儿么？”
“可以！”
“我，我需要你的保证！不，是发誓！”
此刻的东方舟，比之秦湛昨天相见时，已是判若两人，若说他昨天还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人的话，那么今日出现在秦湛面前的便是一位垂暮老人！
望着眼前这个一夜间便双鬓变白的男人，秦湛轻声道：“发誓？呵呵，你觉得有用么？”
为了他的独子，东方舟都宁可豁出去背叛家族了，为的，就是得到秦湛的一句承诺，而此刻的秦湛，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轻松，轻描淡写的便点头同意了，这如何能让他狠下最后一份决心！
“没有用我也要你承诺，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招供的！”东方舟咬着牙说。
秦湛笑了笑，点头道：“那好吧，我承诺！”
“你……东方舟见秦湛还是这般的不咸不淡，不禁为之恼怒至极，一方面是秦湛实在是太不尊重他，二便是没有谁在决定承诺之前会如此的淡然。
可就在他想要再次争取什么，亦或是逼着秦湛重视时，秦湛却开口了……
“东方舟，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承诺也好，白纸黑字也罢，在强者面前，便是随时随地可以撕毁的契约！”秦湛突然掷地有声的说道。
一下子，东方舟便沉默了。
无疑，他太过急切的想要得到秦湛的亲口承诺了，偏生，就是因为这份急切的心情让他忘记了另外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就是，无论时代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只要还是“生物”主宰这个世界，那么，便定然逃脱不得强者为尊这个天上地下最大的事实，而只要世间还存在着这个定然性的法则，那么，所谓的契约也好，承诺也罢，在强者觉得可以或是该撕毁的时候，那就没有所谓言而守信的意义！
“懂了？”秦湛淡淡地说道：“有些话，我不想跟你浪费太多的口舌，因为我相信你很清楚，我要的，只是一个‘引火线’而已，而虽然我首先先择了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只有以你这一个突破口而已，你不绝对，更不是唯一，所以，机会我可以给你，但却无法成为你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好……东方舟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被击破了，他苦笑一声，重重的叹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唉，本本分分的过自己的生活多好，为什么，为什么偏要去着惹你们秦家！”
说着，他恍惚的神情忽的陡然一变，抬眼死死地盯着秦湛的眼睛，好似赌咒发誓一般的低沉道：“秦湛，我输了，但我输的心服口服，输在秦家人的手里，其实并不丢人，但是，我东方舟虽然是个失败者，但也是个男人，我输得起，所以我认了，而你，同样是个男人，你，你懂么？”
秦湛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男人，就该重诚信，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东方舟并未言语，但他那坚定的眼神却无疑就是默认。
“好吧，如果你非要一个承诺的话，我就给你这个承诺！”秦湛忽然单手举起，发誓道：“我秦湛有生之年，决然不会伤害东方舟之子分毫，若有违此誓，死后定然坠入无间地狱，受那生生世世的无尽折磨之苦！”
……
“黄局，你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湛出了审讯室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黄为民，他随手把一叠文件递给了黄为民。
黄为民连忙接过来一看，这么一看，登时就喜笑颜开了，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有了东方舟的认罪状和这些举报信，想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都将顺利很多的。”
秦湛说道：“那行，接下来的工作就麻烦你了！”
“您不参与？”黄为民惊诧道。
是了，他虽然知道秦湛不会就此不管了，但他真就巴不得秦湛不参与，要知道，只要秦湛站在身后，那便等同于他背后大靠山，而眼下各种证据确凿，只要上面不强行勒令不让他查，那么，这一个个案子，都将成为他的功劳与之后升迁的资本！
而秦湛不跟他抢功，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喜反愁？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秦湛一眼便看透了黄为民的心思，却也不点破，说道：“有些事我直接参与不好，毕竟我是秦家子弟，而一次还可以，若是一而再的话，定然会惹得一些实权人物的不满，到头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哦！”黄为民眼睛一转，突然明白了秦湛为何突然提出“退出”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不如这样吧，秦少，接下来这些案子左右还需要您的‘审核’，我呢，在这方面也没太多的经验，不如我核实了一件案子就去你那把把关？”
秦湛心说这黄为民也算是个老狐狸。
没得说，黄为民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怕秦湛把他给“忘了”，而秦湛一旦有选择性的把他给遗憾了，那么，哪怕此事落幕后他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但如果没有秦湛护佑的话，少不得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甚至乎，都极有可能让人报复的后半辈子只能吃牢饭了……
“黄局，我秦家没有卸磨杀驴的习惯！”秦湛拍了拍黄为民的肩膀，说罢，便也转身离去了。
“驴？”望着秦湛的背影，黄为民皱了皱眉，这无疑是秦湛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只是，刚不爽了一下，紧接着黄为民就不以为然了，自语道：“驴又怎样？这年头，有奶便是娘，何况是混在体制之内的，哼，别说是驴了，只要姓秦的肯保我一辈子无忧，当条狗我都干！”
……
比之秦湛，京城各大世家的反映又是不同。
而最为慌乱的，无疑就是东家！
自打昨天东方舟被秦湛“设计”逮捕之后，东家便生出了一种极大的压力感，甚至，寻求盟友帮助无果后，东方勃甚至都狠心决定舍得颜面去求秦湛放东家一马了，可谁知，等到了局子之后，秦湛根本就没给东家一点机会，上来就主动挑衅，冲突一起，又是毫不犹豫的废了东家的一个子弟，而这样的后果，则是让东家更加的惶恐，待东家人把喷血昏厥的东方勃带回东家后，东方勃刚一醒便带着病体进入“红墙”去找家中那老爷子了……
奈何，让东方勃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进入红墙后，老爷子仅仅是让警卫他把接进了住处，却是不见他！
东方勃来回渡走于老爷子的房外，一夜未睡的他，再加上昨天吐血的缘故，此刻的脸色比之昨天刚到这里时更是苍白了几分，但即使如此，仍是让他强挺着病体苦苦的等待着老爷子的“召见”……
“东部长，首长让我转告您别等了！”
“他，他老人家不见我？”
东方勃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警卫的传话，但让他怎么都不明白的是，老爷子为何这般的冷酷。
冷酷？对，就是冷酷！
要知道，东方勃不相信老爷子不知道昨天发生在东家的噩耗，而这件事如果不能利用老爷子的关系化解的话，对于东家来说，几乎便等同于灭顶之灾无二。
可……
可是东老爷子为什么不管？
“你让开，让我进去，我要当面问父亲！”眨眼的工夫，东方勃的眼睛瞬间血红一片，他疯了一般的想要推开那个挡在其身前的警卫。
“东部长！”那警卫脸色一板，无疑是动怒了，他冷声道：“请你看明白一点，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东方勃喘着粗气，一个没忍住，索性不管不顾了，大声道：“我他妈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若是父亲这般绝情的话，我东家马上就要万劫不复了！”
“够了！”
一道透着极度威严的声音从四合院的某个房间中传了出来。
“父亲！”东方勃看到老父那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眼睛一酸流下泪来，他嘴唇嗫嚅，突然大声道：“父亲，您为什么要这么绝情？难道，难道比之您的信仰，您的子孙就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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