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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门李氏两位候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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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没有谈很久,因为还顾忌着殿外监视他的两个太监。达成共识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那日松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柄折扇,递给太子:“一件小礼物,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不成敬意。”

    太子果然对这个礼物颇感兴趣,伸手接了过来,手腕一抖将折扇打开,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过风墨竹,露出赞叹的神色来,那纸质的扇面上竟然是用极细的丝线绣成图案,绣的极其逼真,竟然连墨迹在宣纸上洇开的色彩都栩栩如真。

    那日松看着他的表情,得意笑道:“孙公公告诉我你好书,还拿了这唐代孤本让我借献佛,可是如今看来,好像还不如这件小玩意更得你心意。”

    太子摩挲着扇面,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模样:“孙知良在这宫里半生,竟然还不如你这位一面之交更了解我。”

    那日松道:“如今已是十一月,致珩你依然一柄折扇不离手,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就枉费长在我脸上的这双眼睛。”

    太子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份心意,挪动了一下身体:“你猜,你带来的那两个内侍,他们最多会等多久?”

    那日松摇摇头,起身去开殿门:“这个问题,我们私下猜一猜就行了,验证不得。”

    太子在他身后笑道:“你不是与曹首辅私交甚好么,怎么还会身陷如此境地?”

    说话的时候那日松已经打开了门,东宫的仆役和那两名内侍一同候在阶下,见他开门,立刻进殿来,那日松这才回答他的那句话:“他们奉孙公公的命令来服侍我,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太子将那柄折扇收在袖子里,仍然摇着先前的旧扇,貌似满意地一点头,道:“忠心为主,好。”

    那两名内侍诚惶诚恐地下跪,谢过太子夸奖,太子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与那日松对视了一眼。

    曹德彰与孙知良之间,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相互信任亲密无间,一个把持外朝一个掌控内宫,相比之下,更像是因为互相制衡,所以彼此客气。

    其实摸着良心说,曹德彰并不是很乐意和孙知良组队,毕竟作为内阁首辅,他还是个有追求的人,虽然追求进步的手段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并不妨碍他在不干扰个人利益的情况下,也顺便保证一下国家利益。

    但孙知良就不一样了,这死太监自从成了天子身边的一号人物,在内宫各种安插党羽,唯利是图,简直无法无天。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还试图把爪子伸到前朝来,递了一堆老家亲戚的名册给曹德彰,让他给封个官做!

    朝廷大臣多么严肃的职业,怎么能让孙二狗子和李大柱子之流充斥其间,曹首辅重重哼了一声,一抬手将那份名册扔到垃圾堆里,拿起了另一封折子,浏览一遍,在页尾批上了自己的意见:李劭卿劳苦功高,理应封爵。

    反正都是要送人情,不如送给更有用的人,才会更有收获。

    在曹首辅的潜移默化下,皇帝对李劭卿印象相当好,不仅大手一挥赐了一个昭平伯的爵位,而且允许他入京受封,顺便在长安过个年。

    九公主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博望苑与太子闲聊。太子开年便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按照皇帝“冠礼前不得参政”的说法,也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理论上讲年后就应该涉政监国了。但皇帝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与此有关的态度,曹德彰更不愿意将朝堂这块自己耕了多年地地让给别人,于是也不说话,一个装聋一个作哑,让太子在万世二十九年的新年计划,依然只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太子这些年读书读的很有成就,起码在忍字诀上颇有心得,大有任尔风吹雨来,我自不动如山的气势,还打着扇子劝九公主:“父皇宠信他,总比宠信一个佞臣好得多吧,只要威远候还在,李劭卿便不可能对杭氏下狠手。”

    九公主怏怏道:“杭氏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被算计的吗?”

    军权没有了,职权也没有了,杭远山只保留了一个卫国公的名号,远离长安一心避世,而杭子茂被一个终身教授的名头困住,只能在那个方寸之地里卜昼卜夜,这场与曹党的交锋,杭氏已经一败涂地。

    “九娘,”太子慢悠悠道:“只要还有命在,就有被算计的价值,朝堂上的斗争结果只有你死或者我亡,因为那些大人们,都很明白放虎归山的后果。”

    九公主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一句:“真累啊。”

    那日松神色一动,看了九公主一眼。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太子刻意叫那日松送九公主一程,给他们制造能交谈的机会,有些话他不方面说,只能借那日松之口。两人并肩在长长的宫道里走着,不易察觉地加快速度,将身后的宫女内侍甩开一截。

    “那日松,”九公主忽然道:“我想出宫建府。”

    有些公主成年后却没有立时成婚,皇帝会在京中赐一座公主府,昭示这位公主已经到婚嫁之年,可以被提亲。然而九公主这个时候提出来想要出宫建府,显然不是因为恨嫁,反而有些逃避的意思。

    然而那日松却道:“不行,殿下,绝对不可以。”

    九公主心里也知道不可以,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那日松耐心解释:“因为那样就距离你父亲太远了。”

    九公主没有说话。

    那日松轻声叹了口气,道:“殿下,您还看不明白吗?内阁之所以能一手遮天,全是因为你父亲的纵容和信任,你想除掉他,就得比他更多的得到你父亲的信任。”

    九公主用手摁住心口,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的父皇母后,还有自幼教导我的夫子太师,他们都告诉我,为人磊落行事光明,才是君子行径。可是哪有什么君子天佑,还不是得像小人一样算计,才得保一世平安。”

    那日松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答话。他母亲只是一个归降部落献给铁勒可汗的女奴,并没有如何美若天仙,因为生下他,才有了一个妃妾的身份,在此后漫长的二十一年中,大可汗就像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妃子和儿子,就连草原上的盛会,他们母子都没有资格参加。

    没有人教给他所谓的君子行径,崇尚武力的草原告诉他的是弱肉强食,君子并不能让所有人低头,弯刀才可以。

    现在弯刀在曹德彰手里拿着,所以他们不得不低头,想要抬头,就得把那把刀从曹德彰手里夺过来,再架到他自己的脖子上去。

    被脑补成弯刀大侠的曹德彰这会正在跟皇帝吹耳旁风:“陛下既然赐昭平伯入京受封,索性再赐一场宴给他吧,先前文誉公主前去三屯营掌兵时,曾经不分青红皂白将人的军旗给斩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公主给昭平伯道个歉,免得他心里不舒服,以为陛下有意偏袒。”

    皇帝想了想,深以为然,立刻点头:“就这么办吧。”

    曹德彰又道:“臣以为,这件事,先不急和公主殿下说,不然以殿下的性子,不知还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皇帝更加深以为然:“曹卿思虑周到。”

    李劭卿在腊月初的时候回到长安,接受了昭平伯的爵位,一门两爵在大央氏族中并不多见,而且李劭卿又年纪轻轻,正是前途无限风光的时候,他一回来,各种有闺女的世家便按捺不住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都能写到请帖里去。李劭卿把收到的所有请柬看了一下,欣喜地发现,假如每家去一次的话,那从腊月十二开始,他能一直吃到二月初不重家。

    没想到老子居然已经这么受欢迎了……昭平伯李劭卿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很沾沾自喜地如此作想。

    只不过有一家的宴是必须要去的,推辞不得。酉时三刻,李劭卿沐浴更衣,换上伯爵朝服,还特意跑隔壁周磐府上跟周夫人借来一个心灵手巧的婢女,梳了个比较帅的发髻,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内皇城进发了。

    他在路上跟领路的太监搭话:“不知陛下近来是否龙体康泰?”

    太监一脸谄媚的笑容:“陛下很好,时常惦念爵爷。”

    李劭卿点点头,继续搭话:“中宫娘娘也好?”

    太监脸上笑成一朵菊:“也好,时常提起爵爷。”

    李劭卿又问:“东宫殿下呢?”

    太监道:“待赐宴毕后,倘若时辰还早,爵爷可以去向这两宫请安。”

    李劭卿点点头:“正有此意。”

    他不说话了,那太监便一路奉承他,快走到交泰殿的时候,李劭卿忽然问了一句:“进来京中没有喜事吗?”

    那句话问的又急又快,连他都能听到话语里掺杂的紧张之意。

    然而那太监只是将腰躬的更狠:“爵爷说呢,您回来,不就是长安最大的喜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