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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深山古寺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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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宫女回过头见琐儿抬着头,不知在看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以模样的僧人,从屋子左侧的小径处溜了过去,向后门走去。

    两个宫女眨了眨眼睛,不一会只听得屋中一阵异样的声音似曾呻吟声。

    “天啊——”

    琐儿禁不住出声,又忙得捂住了嘴。

    “巧儿,怎么办?”

    巧儿也是六神无主,半天说不出话来。

    “咱、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就..是,快走!”

    琐儿颤栗着道,额上冷汗直冒。

    两个宫女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佛堂内,案上几支青香。

    我站在角落里抬头,望着那坐于宝座之上的金佛,面容慈善眼神悲悯。

    我勾了勾嘴角,眼神轻蔑地冷笑。

    世人烧香诵经拜佛,拜得又究竟是什么?

    我不信宿命轮回,更不信佛。

    我只相信自己,在危急时刻能救我、能助我化险为夷的,只有我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是蝼蚁,也有资格选择活下去。

    耳边诵经声阵阵,木鱼的脆响却是我一向喜欢,那样空灵。

    ......

    我走出佛堂,山间的夕阳似乎格外绮丽,勾起了我童年的一点记忆。

    那个背着背篓,挽着父亲的手下山的小女孩笑容灿烂露出小小尖尖的虎牙。

    筐子里装着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蛇羹是母亲的拿手菜,蛇皮晒干了留下来,

    我用脚尖蹭了蹭地,拾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出手一掷。

    只听‘啪’地一声,树上停驻的一只灰雀,扑腾着翅膀从树上掉了下来。

    呃...

    好多年没有练过了,准头失了不少。

    捕蛇时,父亲手中捻着一块小石头,眼睛直往草丛中一扫。

    “绮罗,看好了...”

    咻地一声下去,草丛中翻出一条蛇,正中七寸。

    “爹爹好厉害——”

    ......

    “万物皆具灵性,佛门之地,施主还是莫要杀生的好..”

    我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寺中的方丈。

    老僧说着,走到树下拾起那灰雀。

    老僧须发皆白,该是有古稀之年。一身干净的蓝布袈裟,一串长长的佛珠直拖到衣襟下摆。

    我盯着那老僧的看了半响,想知道所谓的高僧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却是一无所获。

    那老僧起身时,面容安详平和。似乎和世俗间的寻常老朽并无区别。

    “施主的身上,沾染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嗅了嗅空气里,什么也没有。

    “呵呵..大师是狗鼻子吗?”

    我勾着嘴角笑了,毫无敬意。

    “施主言笑,”那老僧面上很是和善,酷似年幼时的一位阿公,“老衲不过是比他人看到的多了一些罢了。”

    果然是出家人,要是阿公听到这话,非得气得举着手杖打断我的腿...

    “那大师看见了什么?”

    “煞气...”老僧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我从未见过这样澄澈的双眼,静得出奇空无一物。“老衲在世间数十载,只在四种人的身上,见过这样重的煞气。”

    “哦?”我一阵漫不经心,“洗耳恭听..”

    “一为屠夫;二为刽子手;三为死囚..”

    “四为君王,”我随口道,笑着反问,“那么大师觉得阿琪是那种人呢?”

    “老衲看来,都不是。”那老僧摇头,“施主虽然满身煞气,却并非嗜杀之人,心中尚有良善..”

    “呵呵呵..大师,您这又不对了,”我听到那‘良善’二字时又笑了,感到莫大的讽刺,“阿琪一生杀过的人可是不计其数...”

    “老衲刚刚看过那只被施主打下树的鸟,腹部未曾受伤,仅是被击中了脚爪。”老僧缓缓道,“施主手头功夫了得,完全可以击中要害,令其毙命,可惜施主无意如此。老衲猜施主的目标,实则是那根树枝。却没有注意到枝头的鸟,误伤罢了。”

    “不过是好久没打过鸟,手头有些生疏罢了,”我撇着嘴哼了一声,“大师总把人往好里想,这世间可就没有恶人喽。”

    “非矣,”老僧摇头,“此时正是春日,施主不愿伤及枝头鸟,以致巢中幼鸟无人哺养。施主能有这份善心,也定然非心存恶意之人。”

    “呵..随便您。”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正所谓人自贱不可活啊,一时手闲打树枝。招来一个罗里吧嗦的老和尚说教,真不划算..

    “但是施主身上的煞气,积累过深,却是会伤及自身...久而成魔。”

    老僧始终十分平静,我甚至不得不敛去周身几分锋芒。

    不是被逼,而是那股平和的气息,像海水一般将我的棱角轻轻拂去,而此前从未有人做到过。

    以柔克刚,不战而胜,实在了得。

    “那该怎么办?”我笑着不屑地问道。

    “回头。”

    “不可能。”

    “那便无法,更不可说”老僧静静道,“其实归根结底,仅是施主执念太深...”

    我面上一暗,脸色有些阴沉。

    “其实您是专程在树下等阿琪的吧?那这样东西,大师也应该认识。”

    我说着,从袖中拿出那一小串佛珠。

    正是张敏派人暗杀慧珠的时候,从慧珠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东西。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不错,老衲的确并非受人所托。”

    我叹了口气。

    “难为您等了阿琪这么久,不过可惜阿琪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那位施主,却和老衲说了很多..看得出,他尚有一处心结未结。在此之前,老衲并不知施主是怎样的人,今日一见,终是明白。”

    我沉默了一会。

    “他..还好?”

    “老衲也是两年前,才见过那位施主。”

    “呵呵,”我干笑一声,“我不问也该知道,他一定好得很。这么多年,还不死心..心心念念着他的大业,于我而言,早已是厌透了。”

    “敢问施主真的看开了?”老僧只道,“老衲却并不见得如此。”

    “看不开,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冷笑道,“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没那么好骗。绮罗已经死了,苏子琪也不过是一具空壳,他还想要什么?”

    “其实施主颇具慧根,”老僧道,周身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冲散了我身边的戾气,“皈依佛门,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呵,承一大师抬举了,”我扬着嘴角,“阿琪作孽太多,满身血腥。归于佛门,还恐污了圣地。”

    “我佛慈悲,施主愿意回头,一心向善。洗刷罪孽,未尝不可。”

    “抱歉,阿琪今生与佛无缘。”我只是摇头,复而有些,“也许您说得对,阿琪心中执念太深,仅此而已...”

    “阿弥陀佛——”

    “大师若是还能见到‘那个人’,能否替阿琪带一句话?”我苦笑着,想起了一件事,“请您告诉他,在他的棋子中,可还记得有一个叫唐如一的女孩?如果忘了,那便算了吧...”

    我说罢,转身准备离去。见一个布衣弟子走了过来,看见我,却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父——”

    我隐约间听见了他们师徒的对话。

    “师父,”那弟子似乎在指我,“那不是永——”

    “智远..”老僧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弟子的话。

    “可是..”

    “阿弥陀佛——”

    “一切皆有法,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又岂是人力可挽?为师这一次,终是有些老糊涂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将那对话甩在了身后。

    ********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那宫女磕头道,“奴婢和琐儿亲眼所见,那和尚进了皇贵妃娘娘的屋子。”

    “没、没错,奴婢们看得真真切切的,听得清清楚楚。故才来禀报给贵妃娘娘...”

    贤贵妃坐在椅上,手中握着茶盏的底边,悬在空中。淡蓝的褙子,髻上一只珍珠步摇。

    琐儿和巧儿都是在未央宫伺候了她将近三年的小宫女,忠心方面她自然是不会怀疑,不过现下的问题是..

    “这万贵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贤贵妃身边伺候的佩儿忍不住开口道。

    “怪不得,”贤贵妃也暗暗思索,“这两天这么蹊跷。”

    “娘娘,”佩儿道,“奴婢看,这才一壶茶的时间。谅她人也跑不掉,这可是个好机会..”

    贤贵妃斟酌了片刻,不由得问道。

    “芸妃呢?”

    拉一个人,算一个,总不会吃亏。

    “芸妃娘娘害喜闹得厉害,连晚膳都吃不下,难受得不得了。”

    “算了,”贤贵妃摆摆手,“不用了。”

    “那娘娘是?”佩儿问道,“不请示一下太后?”

    “走,来不及了..”贤贵妃下了决心,“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个机会。佩儿,你去多叫几个干事利落会些功夫的内监;琐儿,跟着本宫一块走;巧儿,你一会去给太后报信。”

    “是,娘娘——”

    柏贤妃起身,七个月的身孕。已使得她身体发福的厉害,行动十分不便。

    “老天,看在这孩子的份上..这一次,求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