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君子倾城 >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三)
    宣城,梁家。

    热闹的家宴上,梁家老爷子直切了当地问:“牧之,你和宥曦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梁老太太也符合:“对呀对呀,我们等着抱孙子七年啦,宥曦从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到了三十岁。”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们梁家姑娘为了刘牧之蹉跎年华,刘家总得给一个交代。

    刘牧之站起来,深深鞠躬:“梁老,对不起,我不能娶宥曦为妻。”

    他这一声对不起激起了千层浪,经历大风大浪的梁老也如雷轰顶,脸色大变,哆嗦着问:“你说什么?”

    刘牧之不卑不亢重复道:“我不能娶宥曦为妻。”

    “你开什么玩笑啊牧之。”

    “我认真的,我不能娶宥曦。”

    梁老脸色暗沉,碍于情面没有当场翻脸。

    梁宥曦一张笑脸都白了,晃着刘牧之的手不停地追问:“你开玩的对不对?你骗我对不起?k.m,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刘牧之掰开她的手,语气凝重:“宥曦,我认真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

    刘牧之沉默。

    梁宥曦摇晃他,流着泪不停地追问:“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牧之,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你别不要我。”

    梁老爷子示意要和刘牧之单独谈话,刘牧之点头。今天这事是他欠考虑,应该私下里先和梁宥曦透气也不至于她措手不及。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先透气了,梁宥曦闹到父亲跟前,他也不占优势。

    面对梁宥曦哭红的双眼,刘牧之也挺内疚的,想想一辈子那么长,他们都该有更好的选择。

    书房,梁老爷子面色阴郁。他能不阴郁吗,想想梁家什么人家,今天刘牧之当着众人的面悔婚,简直就如拿了一把刀子戳他脸上。以后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别人又怎么看待他们梁家?

    梁老爷重重拍了一下书桌,阴沉地问:“这是你和老刘商量的结果?”

    刘牧之不卑不亢,“是我深思熟虑的考虑,和家父无关。”

    他的话快要气死梁老爷子,什么叫深思熟虑的考虑?简而言之就是他不愿意娶他们家宥曦。想着女儿对他痴心一片,又想着那场不疾而终的婚礼。梁老爷子以为刘牧之心有芥蒂才会一而再拖延婚期,以至于做出今天悔婚之举。

    梁老爷子忍着怒意耐心询问:“以前的宥曦做事确实欠考虑,不过那时候她也是个孩子。你看,后来她不是已经和吴家那位断了个干干净净吗。”

    刘牧之不动声色,坦然把所有责任揽下来,“不是宥曦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的意思?你有了人?”

    刘牧之不禁想起温暖疏离的表情,她真的很讨厌他吧,或者说恨着他吧。

    刘牧之不答话,梁老爷子了然,气得眉都拧结了:“刘牧之你好,很好……”

    刘牧之悠悠开口,他说:“这事拖到今天是我的责任,但我想吴家更适合宥曦。”

    没想问题绕来绕去又到进了吴家,洛老爷子被堵得无话可说。梁宥曦贪玩好玩,吴家那臭小子缠得也紧,刘牧之性情冷淡才让吴家有机可乘。加之当初婚礼上刘牧之出事故也是宥曦处理前任不恰当惹出来的事端才导致婚礼一拖再拖。眼下被拿出来当借口,梁老爷子一口恶气憋在胸口。

    刘牧之不是什么善人,清楚避重就轻。梁宥曦又确实落把柄,当时为了掩饰丑闻那件事被极力掩了下来,今天正好搬出来杀杀梁老爷子的威风。

    梁老爷子还为自家人说话:“牧之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你看,宥曦脾气好,你外面那些桃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我们男人图什么?不就是娶个能把家照顾好又体贴的妻子吗。宥曦或许做得不够好,但放眼看去,还有比宥曦更合适的人选吗。”

    刘牧之轻晒,放眼看去确实没有比梁家更适合刘家了,刘梁联婚,他的事业将会如日中天。或许早几年他会毫不犹豫答应,现在……他不想步父亲后尘。

    他说:“是我不够好。”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不够好那你就做得好一些,宥曦她……”

    刘牧之直言道:“伯父或许还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和宥曦的婚姻不会成为现实。”

    “你……”

    “是我对不起宥曦。”

    “枉费宥曦对你痴心一片,竟换这个结果,你对得起她吗?她为你蹉跎七年青春,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回来了?我们梁家女儿不是随便任人践踏的。刘牧之,你好得很,你是唯一一个敢拒绝我们梁家的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你为你们老刘家好好想想,当真不要这门亲?”

    刘牧之皱眉,也在心下冷冷一笑,依然不卑不亢:“我不拿宥曦的后半生做赌注,也不会拿我们刘家做赌注。我想你也不希望宥曦守着无望的婚姻,那不单单只有一个七年。”

    “你威胁我?”

    “我不过阐述一个事实。”

    梁老爷子气得当场昏厥,立马被送进了医院。

    梁宥曦哭哭啼啼地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和m接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他往来了,牧之,你别不要我。”

    刘牧之任她哭泣也不出言安慰,或许旁人会指责他冷漠。刘牧之他太了解梁宥曦,安慰她便是给她希望。

    待她哭累了,刘牧之离开梁家。

    他要乘坐今晚的航班回c市,他想今天的动静肯定已经传到了家那边,他们迟迟没动作倒挺让他诧异。依他对父亲的了解,悔婚事关重大绝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现在没来闹他,他也乐得清静。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c市国际机场。

    刘牧之出来,家里的司机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刘牧之扯动唇角,笑得有几分讥讽。

    司机迎上来,“少爷。”

    刘牧之点点头,径自上了车。

    司机忐忑地回望了一眼,拿捏不准这位少东家的脾气。想了想家里候着的两位,硬着头皮说:“总裁和夫人在家等着你,你看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

    刘牧之自己有几套公寓,一般情况他是极少回家的。司机不敢妄下决定,哪怕他带着圣旨而来。

    “回家。”

    刘牧之又不是胆小怕事之辈,这件事迟早得解决,晚了反而麻烦。

    司机小心翼翼:“宣城梁家,总裁和夫人听说了。”

    听说?恐怕他们的版本会比现场更精彩。刘牧之面无不表情:“嗯。”

    “是真的?”

    “是。”

    司机大感意外,梁家千金他见过几次,典型的大家闺秀,脾气或许大了些,现在的女娃都矜贵。而且刘梁联婚众望所归,现在刘家悔婚,会不会威胁刘牧之在天远的职位?

    他也自知自己没立场评价东家的私事,话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言。

    悔婚可想而知引发的一连串效应,首先是刘老爷子震怒,接着陆陆续续遭到董事会其他股东弹劾。

    刘老爷子的怒气可想而知,刘牧之态度坚决,他骂也骂了,甚至还动手了,哪知刘牧之态度没半点软化,还说:“既然爸想要和梁家结亲,不如一并代儿子洞房了事。”

    这话太大不敬了,还好只有父子两人。刘老爷子气得不轻,哆嗦着不停地重复:“你这个不孝子……”

    董事会的骚动好不容易平息了,刘牧之立马启程回北岭,这次就连从不过问刘牧之私事的刘太太都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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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牧之回到北岭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袁数对温暖说:“今晚我打算在维多利亚请天远刘总,你来安排。”

    又要请客?刘牧之行情也太好了吧。

    见她迟迟未作回应,袁数又问:“还有问题?”

    作为员工她能有什么问题,她摇头:“我这就去办。”

    “今晚你也出席吧。”

    “我?”温暖敬谢不敏,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这是命令。”

    温暖也不怕,“私人时间,不由老板调配。”

    袁数磨牙,很恨道:“伶牙俐齿啊。”

    温暖故意拿话堵他:“老板不担心我和他擦枪走火了?到时你怎么向你的兄弟交差?”

    袁数作势揍她,“越来越放肆。”

    刚定下位置没几分钟,危安的电话就来了。她想着下次是不是得换个地方,免得吃个饭也不得安静。

    危安告诉她,因为陪着母亲和妹妹出游,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去。

    “你好好玩。”

    “你舅妈还来找你吗。”

    “不了,听说正在和工地协商赔偿问题。”

    危安放心:“那就好,有什么事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温暖顺着他的意思答应:“好。”

    危安顿了顿,小心地问:“你有心事?”

    温暖夸张地笑起来,心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察觉出她态度的敷衍,“哪有啊,就是工作比较忙。”

    危安又交代了许多,直到那边有人叫他才挂电话。

    袁数走来,笑眯眯地八卦:“和情人聊天?”

    “想和你这个情人聊天你赏脸吗?”

    袁数敬谢不敏,跳得远远的,唯恐温暖会扑过去,“你别乱来啊,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温暖存心恶心他,“你不是答应我会离婚吗?”

    袁数一张脸憋成紫色,正想说教一番,袁太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谁要离婚呀?”

    本来为恶心袁数的,没想这声音响起来反而恶寒自己,温暖撇去一个同情地眼神,才笑着和袁太说:“刚看了一期爱情保卫战,我正和老大谈论他们是不是该离婚。”

    袁太兴致勃勃:“你也看了?”

    温暖点头,表情可谓人蓄无害:“是啊,我也看了。不过眼下不是商讨的时机,我得去回复一封邮件。”

    说完,温暖抱着电脑施施然飘走了。

    袁数咬咬切齿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转眼,袁太立马翻脸,捏着袁数的脸皮晒道:“丢不丢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袁数大嚷冤枉。

    袁太不怀好意盯着袁数:“我比你更冤。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温暖起了邪念?就你这熊样,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老婆你真冤枉我啊,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的心比真金还真。”

    噗嗤一声,袁太一脸不以为意。

    至于温暖,她刚去茶水间,竟接到刘牧的电话,她挺莫名其妙的,不明白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主动联系她。

    温暖一直沉默,刘牧之忍不住问:“你就没话对我说吗?”

    温暖更感莫名其妙了,难道她非得有话对他讲?她想了想说:“希望刘总今晚大驾光临。”

    刘牧之也无话可讲了。

    “刘总还有事?”

    刘牧之憋着一股郁气,他正没找着借口发作,她这往枪口上撞可怪不得他。他阴阳怪气:“没事就不能找你?”

    温暖颇为无语,话也不客气了,“莫说有事了,就算没事,刘总吩咐哪有敢不听的。”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也不知是不是温暖多心,她总觉得刘牧之这句话有示好和软弱的意味?

    她摇头,看来她真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