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皇帝错绑宫斗系统后 > 第71章
    此刻,慈宁宫的寝殿正是灯火通明,宫人都已被摒退了,殿内隐约传来女子抽泣之声。
    淑妃伏在?太后膝头痛哭出声,呜呜咽咽道:“他竟如此狠心……姑母,我?如今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
    “哭什么?”太后被她哭得头风都要犯了,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耐着性子?道:“有哀家给你撑腰,谁敢笑话你?”
    淑妃哭得眼泪直流,道:“她们在?心?里笑话,姑母,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啊?您把我打入冷宫吧,也好过我这么丢人呜呜呜……”
    太后深吸一口气,斥道:“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尚家的女儿?,你伯父是当朝宰相,在?这?后宫里,论出身家世,谁能比得过你?再?说这?种糊涂话,哀家就真的要教训你了。”
    她板着脸,语气肃然,淑妃果然是怕了,止了哭泣,不敢再?吱声,太后又?道:“没出息,只是一晚上?没侍寝罢了,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淑妃撇嘴,委屈道:“可是皇上?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叫我?侍寝了,我?……我?可怎么办呀?”
    说着又?要忍不住哭,她连忙伸手拭泪,太后也没想到楚彧做得如此果决,别的嫔妃,他?不愿意碰,还能让人去抄书,谁知淑妃去了,竟是连书都没得抄。
    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哀家来想办法。”
    她说完,便吩咐宫人带淑妃去休息了,正在?这?时,一宫人自外面进来,禀道:“皇上?来了。”
    太后听罢,冷笑一声,道:“好,他?倒是来得快,在?这?等着哀家呢。”
    “请皇帝进来。”
    不多?时,楚彧便在?宫人的引领下,入了内殿,先是向太后作揖行礼:“儿?臣躬请母后圣安。”
    太后倚着案几,语气淡淡道:“皇上?这?句话,倒叫哀家不知如何回应了。”
    楚彧道:“母后这?话,儿?臣不明白,还请母后示下。”
    太后也不看他?,目光落在?那酸枝木圈椅上?,道:“哀家想要问问皇上?了,如今整个后宫乌烟瘴气,妃不妃,嫔不嫔的,乱作一团,哀家如何能安?”
    楚彧听了,垂眸敛目,态度恭谨道:“不知谁惹了母后不快,还请母后告知,儿?臣必当重?罚。”
    太后一噎,还真说不出一个名字来,她这?时候自是不能提燕摇春,因为皇后安排得太妥当了,后宫嫔妃轮流侍寝,这?都是记录在?案的,燕摇春虽然专宠,可楚彧也并没有因为她耽误政事。
    很快,太后意识到自己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便将矛头调转向楚彧,道:“如今皇上?膝下无子?,却不愿意宠幸嫔妃,绵延皇嗣,叫她们都去抄什么书,如此下去,哀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祖宗?”
    闻言,楚彧顿了片刻,道:“其实,儿?臣深夜来见母后,正是为了这?件事。”
    “哦?”太后道:“皇上?想和哀家说什么?”
    楚彧不语,而是摒退了宫人,这?才看向太后,道:“儿?臣欲立皇兄之子?为太子?。”
    太后霍地转过头来,吃惊地盯着他?,手指下意识握住桌案边沿,脱口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彧一手搭在?膝上?,微微侧身而坐,灯烛光芒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而另一半眉眼隐没在?暗处,他?望着太后,重?复一遍:“儿?臣欲立皇兄之子?楚源为太子?。”
    “你——”太后犹自震惊,很快便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逼迫哀家吗?”
    “母后多?心?了,”楚彧微微一笑,道:“儿?臣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其一,当初若不是皇兄相救,这?皇位原本就该是他?的,这?么多?年来,儿?臣一直心?怀亏欠,若是立他?的儿?子?作储君,也算是还了皇兄的恩情。”
    太后终于镇定下来,道:“事已至此,你皇兄并没有怪你,你倒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儿?臣知道,只是于心?难安,”楚彧说着,继续道:“其实母后一直想让淑妃诞下皇嗣,一来,她是尚家的女儿?,二来,她又?是母后一手带大的,情分亲厚,非比寻常,儿?臣不肯临幸淑妃,让母后心?中为难了。”
    这?下太后倒是不知接口了,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便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楚彧似是看出来她的尴尬,主?动道:“这?就是儿?臣要说的第二个原因了,母后有所不知,儿?臣因身体所致,不能有后。”
    这?句话的威力?比前一句更甚,太后险些没把茶盏打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楚彧轻轻抚掌,不多?时,有一发须皆白的老太医自殿外进来,正是太医院院使刘瑞,他?先是向太后行了礼,太后立即向他?发问:“皇上?说的话是真的?”
    刘太医垂着头,拱手道:“确实如此,老臣数月前便已为皇上?诊过脉了,皇上?肝肾阴虚,化源不足,肾精不济,恐难有后嗣。”
    太后怔了片刻,轻喝道:“你就没有替皇上?好好调理医治吗?整个太医院,这?么多?太医,没一个人有法子??实在?荒谬!”
    刘太医一把年纪,被骂得狗血淋头,喏喏不敢言语,楚彧反倒为他?说话,道:“太医已经尽力?了,还请母后不要责备他?。”
    太后敛了怒意,道:“太医院还有一位林太医,之前为哀家治头风症,会一手好针灸,医术也颇是不错,或许能治皇上?这?病,哀家明日派他?去给你瞧瞧。”
    楚彧却淡淡道:“事关脸面,儿?臣不愿意宣扬。”
    见他?如此抗拒,太后也不好多?劝了。
    楚彧继续道:“等明日,朕就召皇兄入宫,将立储之事告知他?,再?命人拟旨,昭告天下。”
    “先不着急,”太后却沉吟道:“以宸儿?的性子?,必不会同意。”
    楚彧迟疑:“母后的意思是……”
    这?时候,太后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看着他?,道:“立储是国之大事,轻忽不得,皇上?如今还年轻,哪怕明王答应,朝廷百官也不会答应,到时候悠悠之口,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她顿了顿,缓缓道:“依哀家看来,此事先暂时搁置,等过一阵子?再?说,哀家先和宸儿?通个气,探探他?的口风,徐徐图之。”
    楚彧颔首道:“还是母后思虑周到,所言极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起另一事,道:“母后,儿?臣此生恐怕无后了,也没什么别的牵挂,唯有一人,系于心?上?。”
    听闻此言,太后一怔,很快便道:“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燕容华很好,蕙质兰心?,只要她安安分分,哀家自然不会为难她。”
    楚彧只看着她,没有说话,太后只好继续表态:“至于淑妃,她自小养在?哀家身边,难免被宠坏了,哀家以后会好好教导她。”
    楚彧这?才道:“深夜叨扰母后,实为不该,儿?臣先告退了。”
    他?说完,便行了礼,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坐在?软榻上?,有些走神,灯烛忽然爆了一个小小的花,引得她回过神来,叫来贴身宫女问道:“淑妃呢?”
    叶青恭敬地答道:“淑妃娘娘方才已回锦绣宫了。”
    太后想说什么,最后又?道:“罢了,随她去吧。”
    却说楚彧出了慈宁宫,坐上?龙辇,对恭敬垂手的刘院使道:“日后有什么事情,及时来禀报朕。”
    刘院使立即拱手道:“是,老臣遵旨。”
    “回宫。”
    李得福放下帘子?,一声呼喝,宫人抬起龙辇,顺着长长的宫道,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等四?周无人了,刘院使才抬起头,目送着天子?的仪驾队伍迤逦远去,清冷的夜风徐徐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衣衫,竟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浸湿了。
    刘院使转过身,慢慢地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脑中又?回想起天子?之前的问话,和自己的回答……
    燕容华身体太弱,气血亏虚,胞脉失养,瘀血凝滞,冲任不通,恐日后难以有孕,纵然有,也难以保住……
    朕知道了,此事不可与他?人提起。
    刘院使忍不住不禁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当今天子?,竟是一位痴人啊。
    ……
    长安宫,红叶斋。
    “怎么……怎么都死了啊……”
    燕摇春捧着话本子?,眼眶微红,吸着鼻子?道:“这?也太惨了吧……”
    皇后一手支着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哭什么?这?是故事,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燕摇春摇头,泪眼汪汪地道:“在?书里,他?们就是活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怎么会是假的呢?”
    闻言,皇后怔了怔,道:“你说得也对,谁又?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别人写的书里呢?”
    她的嗓音微微沙哑,却又?轻柔,忽而笑了一下:“人生如棋,你我?既非执子?人,万事不由己。”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燕摇春下意识看着她,眨了眨眼,眼角微微泛着湿红,如清泠花露,引人怜爱,皇后见了,伸出手指,轻轻替她拭去泪珠,忽然道:“你其实应该离开这?里。”
    “纯善并非一件好事,至情至性之人,总是比旁人更容易感到痛苦,像琉璃一样?漂亮,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皇后自言自语着,认真地端详着指尖,上?面沾着微湿的泪痕,她忽然将手指送到唇边,轻轻舔了一下。
    燕摇春倏地睁大眼睛:!
    皇后却并不在?意,而是轻轻挑眉,用一种颇为惊奇的语气道:“这?是什么味道?”
    燕摇春有点不明所以:“眼泪……是咸的啊。”
    “咸的,”皇后轻轻唔了一声,神色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就是咸味。”
    闻言,燕摇春震惊道:“娘娘没有尝过咸味吗?”
    “没有,”皇后漫不经心?道:“我?天生便不能感知五味。”
    她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抚过燕摇春的眼角,兴致勃勃道:“你再?哭一哭,让我?尝尝。”
    燕摇春:……
    燕摇春哭不出来。
    但是皇后缺失味觉这?件事情,更令她吃惊,作为一个正常人,燕摇春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不能尝到食物味道的感觉,那吃米饭不就是跟咀嚼泥巴一样?吗?
    她忽然就理解,皇后为什么一直会丧丧的了,如果哪天她失去了味觉,估计比皇后还要丧。
    人生从?头再?来算了。
    燕摇春又?想起一事,道:“那娘娘平时喝酒……”
    皇后依然盯着她的眼睛看,答道:“酒是我?唯一能尝到的味道,所以我?自小便喜饮酒,越烈越好,时间一长,嗓子?便坏了。”
    她说着,又?问燕摇春:“是不是很难听?别的女子?声若黄鹂,清脆婉转,我?的声音则是如同昏鸦,呕哑嘲哳。”
    “不会啊,我?觉得娘娘的声音很好听,”燕摇春却摇首,斟酌着用词,形容道:“像大漠里被风吹起来的沙。”
    “大漠里的沙,”皇后念着这?几个字,从?鼻端发出一丝轻笑,不似往日的讥嘲,而是一种忍俊不禁,美眸微弯,道:“你都没有去过大漠,又?如何知道?”
    燕摇春顿了顿,选择了一种更为虚渺的说法,道:“我?在?梦里去过啊。”
    皇后恍然大悟,沉吟道:“这?倒是有可能。”
    她忽见燕摇春表情有异,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燕摇春微微蹙起秀眉,伸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是楚彧,他?好像很悲伤?
    为什么会悲伤?
    然而还没等她想清楚,那些悲伤就转变为了生气。
    燕摇春:……这?心?情也太多?变了吧?
    她自是不知道,另一边,圣驾已经回到乾清宫了,楚彧正在?往正殿的方向走,方打算进门的时候,忽然听见八幺八的播报:“兰屏玉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为10。”
    八幺八吃惊:“哇哦,有人在?挖你墙角诶!”
    楚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