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人
姜楠怕疼，之前每次来换药时，她连自己的伤口也不敢看，就怕那画面太血腥。
这次彻底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拆了后，这才鸡皮疙瘩地看了几眼。
“恢复得不错，看来你大师兄这几日把你照顾得很好。”文朝雾笑道。
姜楠心里不屑，他是把她照顾得很好，光顾着给她吃吃喝喝了，自己一天到晚也不见个人影。
虽然伤恢复得不错，但文朝雾仍是开了个药方子拿给宣羽：“回去后照这个方子继续抓药，每天一次，连续再喝一个月。”
这几天一日三餐顿顿喝药，姜楠感觉自己都快成药罐子了。
一听说还要喝一个月，眉心登时皱成了个川字：“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要喝一个月啊？”
宣羽看着药方，不等文朝雾开口，抢先道：“放心吧，这副药不苦。”
他虽不懂医术，但对药材也是颇有研究，他手里的那张方子上开的药材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材，还特意添加了陈皮之类的中和味道，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这副方子，主要是调养身子的。
闻言，姜楠松了口气：“那就好。”
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拆了纱布，姜楠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不等文朝雾发话，她便迫不及待站起来，走了几步。
果不其然，原先受伤的那条腿除了隐隐还有些发疼外，走起路来完全不瘸也不拐了。
熟悉的平衡感顿时让人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她忍不住开始炫耀：“大师兄，你看我现在走路是不是好看多了。”
确实好看多了，宣羽微微勾唇：“嗯。”
姜楠松了口气，瞥向文朝雾，郑重其事：“谢谢文大夫。”
文朝雾本来做的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虽然收费高，但他医术好不辜负那份高昂的疹金，这样合情合理。
看到姜楠一本正经地表达感谢的样子，反而内心有些不自在：“不必谢我，拿钱办事罢了。”
话虽如此，姜楠心里仍觉得感激他。
想到前几天他曾说过的话，琢磨了一下：“大师兄，可否麻烦你先去外面等等我，我还有些话想跟文大夫单独聊一下。”
宣羽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好。”
他随即把药方子折好，塞进袖口。
之后转身迅速地走出药铺。
姜楠看着他背影的视线缓缓地收回来，思索着开口：“文大夫，我记得你之前说要送我一颗见血封喉，这话可还作数？”
那天她没听清楚他的意思，也来不及问一句就直接昏迷了，后来仔细回想一下，觉得他当时说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本来也是自己承诺的事，文朝雾并未否认：“当然作数，只不过我还是想事先提醒你一下，见血封喉的药性极毒，即便是神仙吃了都要去掉半条命，更不用说凡人了。所以，用药之前还望你仔细考虑，此药无解。”
“我知道。”姜楠莞尔。
若非知道它的厉害之处，她也不至于非它不可。
宣羽真身是天族太子，上神之躯，虽然现在历劫为凡人，但与普通的凡人究竟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既然都决定复仇了，必定得一举中第，否则恐怕再无第二次机会。
文朝雾对她想杀的那个人是谁并不感兴趣，之所以答应要送药给她，仅仅是因为当时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与他认识的那个人有些相像而已。
反正那颗药他留着也没用，就当送一个人情给她了。
自己千辛万苦寻找材料也没能配制出来的见血封喉，没想到这趟鬼谷之行竟意外地得到了，而且还是轻轻松松不费一点力气就拿到手，姜楠心里感觉跟做梦似的。
想到这段时间以凡间的所见所闻，又有些好奇文朝雾的经历，于是问：“文大夫，其实我很好奇，你医术这么好，为什么要待在鬼谷这个地方？”
其实她想问的是，区魔岭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为何他能挣脱结界，出现在鬼谷。
还有，既然已经没了结界的束缚了，去别的地方不好吗，为何偏偏要留在鬼谷？
鬼谷离区魔岭那么近，他选择留在这里，是否又有什么打算？
心里的疑问实在太多了，奈何自己现在顶着阿九的身份，一个凡人之躯，又没什么问得太直白。
问者有心，答者却无意，文朝雾不屑：“鬼谷怎么啦？我在这里，你不也大老远地跑来找我治腿？”
姜楠嘴里有些苦涩，小心试探：“可我总觉得，你看起来不是普通人，而且医术也……总之非常人的手段，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神仙了。”
听到这里，文朝雾脸色僵了一下：“神仙？呵！”
姜楠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咯噔：“怎么啦？神仙不好吗？”
“老子才不要当神仙，一群满嘴仁义，却阴险无比的小人。”文朝雾说得咬牙又切齿的。
百年前那场战争让魔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身为魔族人，文朝雾自是痛恨天族人的所为。但姜楠更想知道的是在她死后，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只不过来不及再细问就被文朝雾打断：“怎么？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好奇？”
姜楠皮笑肉不笑：“你治好了我的腿伤，还送我见血封喉，我心里感激你，多了解一下你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文朝雾看着她，神色探究：“正常吗？我可没觉得。”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看病只收钱，却不愿交朋友。
哪怕这几日姜楠天天来他这里换药，与他关系亲近了不少，但只要治完了病，他立马翻脸不认人。
姜楠之前就知道他的脾性，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般顽固不化。
多一个朋友怎么啦？
真心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拒人远之。
不过不关她的事，从前管不了，现在也管不着。
“文大夫若不喜欢，我不问就是了。”姜楠拿着药盒子示意地笑了笑：“这颗药，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必定还你。”
没想到文朝雾却道：“还就不必了，不是严重的病不需要来找我看，与其想着回报，不如好好照顾自己，日后不要再来与我相见。”
姜楠：“……”说得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