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动
马儿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急促的马蹄声穿过人群到达眼前。
看到四周的人被奔驰的马哄散开，姜楠咬着包子下意识要往旁边退开。
估计是连夜赶路，在高空寒冷的环境下飞了太久的缘故，受伤的那条腿突然间旧疾发作，锥心的疼痛由小腿处传来，想动却却不了。
姜楠嘶地一下，眼看着马儿就在冲过来，顿时心道不好。
该死的腿疾，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
不会这么倒霉，马儿刚好从她的身上撞过去吧？
她要不要弯腰蹲下抱头？
那样应该会死得更惨吧……
她才重活没几天，可不想这么快死。
再说阿九的仇也还没有帮她报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突然被人揽住，结实的大掌从后往前紧紧地贴到她的前腹。抱着她转到了身后，二人紧接着飞跃地往后退出半丈。
方才落定，骑马的人疾速从面前弛过，顺带着一阵土腥味的风迎面扑来。
回过神后，姜楠抬起头，对上面前男子明显惊魂未定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是错觉，她能感觉得出来，宣羽在担心她。
所以，她这是被人英雄救美了？
来不及开口，宣羽倏地松开手臂，随后责备地长吸一口：“包子有那么好吃吗，都吃傻了，看到马来了也不跑？”
方才那一瞬间，姜楠着实也被吓到了，原本就还没有缓过来，莫名又劈头盖脸被他一顿责备，心里更加委屈了：“我也不是故意不跑的，我腿疼。”
声音幽怨，全然没有从前的痞气。
宣羽垂下眼眸，目光移到她受伤的那只脚上。
这才想起来之前落地的时候就感觉她走路的姿势比之前更拐了，只是已经习惯了她走路颠簸的样子，便没有去在意她是不是腿伤又加重了。
想到这，宣羽蹲了下去，伸手准备去检查她的腿伤。
看到他的举动，姜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还能干嘛，看看你的腿。”
宣羽手臂顿了一下，却仍继续地挪到她脚上，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踝，另外一只手施法用灵力查探。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他的动作却既娴熟又温柔，与他之前那副男女授受不亲，拒人远之的态度大相径庭。
活了两辈子，姜楠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抓着脚且无法反抗的。
不是反抗不动，是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要不要反抗，就好像突然之间就被人吃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抗一样。
而且感觉两人现在的样子有些亲密，心里慢慢地有些不自在，连呼吸都有些迟滞。
“这里疼吗？”宣羽一路用灵气探着。
本来很疼，但这会儿被他用手抓着脚，姜楠却只能感觉到痒：“不，不疼了。”
说话都磕巴了。
忽然有些心虚：“大师兄，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就尝试着把脚缩回来，却不曾想，宣羽注意到她不安分的动作反而抓得更紧了：“别乱动。这里呢，疼吗？”
他不只动作温柔，声音也前所未有的轻柔，姜楠居高临下看着他略微拧紧的眉宇，一时有些恍惚：“有，一点点。”
她并不迟钝，她能感觉得出来，此刻宣羽待她是真实的关心。
明明他应该讨厌她，避之不及的。
也明明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心里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反感他这些暧昧的行为才对的。
可……就是无力推开他。
甚至……还有点沉迷。
不应该沉迷的。
姜楠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人于自己有伤族之仇，灭己之仇，她不该被他动摇，对他心软，甚至……心动。
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仇人心动，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姜楠便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思绪游离回来，姜楠重新找回理智，冷静地提着裤子把腿抽了出来：“大师兄，不用看了，已经好多了。”声音明显清冷。
担心自己定力不够多，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刚刚那人怎么回事，闹市上怎么还跑那么快的马？”
宣羽抬起头，跑马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鬼谷本来就鱼龙混珠，什么样的人都有，单是看刚才街面上那些人漠然的反应就能猜到出现这样的情况很稀松平常，也便没有再深追什么。
倒是她的脚，他总感觉她在强撑。
“还能走吗？”宣羽问。
“应该能吧，已经没那么疼了。”姜楠囫囵把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嚼嚼咽下：“要去哪，找客栈吗，那走吧。”
哪曾想，宣羽却犹豫了一下：“先不找了，还能走就再坚持一下，先带你去看看腿伤。”
早在长乐村的时候，姜楠心里就有些疑惑，从前的阿九不受大师兄的待见，即便现在换了个芯，她也不至于脸大到自以为宣羽就会高看她一眼。
虽然知道他现在正在历劫，本性受命薄所缚，人设本来如此，但她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凭白无故地对你好。
总觉得他暗地里应该在琢磨着什么。
“大师兄，我们要找的那个名医叫什么，这人怎么那么奇怪，居然待在鬼谷这种地方。”
名医为什么要住在这里的原因，宣羽也不得而知，不过他有些自己的猜测：“可能这里的钱比较好赚。”
“他都名医了，还会缺钱吗？”
宣羽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你吃得也不少，也没见得你长肉啊。”
姜楠：“……”
莫名就被讽刺到了呢。
“可是大师兄，你没觉得这里真的到处都很不对劲吗？”
鬼谷曾是天魔大战的战场，即便现在重新有了人活动的痕迹，但姜楠总觉得这里处处充满着古怪。
明明青天白日，可头顶那一团团的乌云却黑压压的，像弥漫着一层浓浓散不去的冤魂一般，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仔细观察一下，峡谷中虽然建了不少房子，也有了人烟，但除了屋房瓦砾之外，几乎看不到一株活着的植物，哪怕是地上的角落里也是，连一棵绿色的小草都没有。
果真如同传言的那般，大战结束之后，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