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街上给咱闺女买的,好不好看?”他将簪花举起来,在楚沅面前晃了两下。
楚沅正要开口,见柳国公走进来,闭上嘴给了陆容淮一个白眼。
柳国公站在厅中央,他面色冷淡傲慢,先是看了楚沅一眼,随后朝陆容淮说道:“王爷,老臣有话想单独跟王爷谈谈。”
陆容淮冷不丁地嗤笑出声,“本王允许你在这说话,已经是给你面子,柳国公既然不想好好说话,那请回吧。”
柳国公:“老臣是要与王爷商议朝中秘事,他一个男妃,没资格在这旁听。”
“本王明白了,柳国公今日是来找打的。”陆容淮将茶盏砸到柳国公的脚边,有一块碎片飞起割破了他的衣摆。
柳国公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眉毛拉耸下来,“老臣土埋脖子,本来也没几日可活,王爷想打想杀尽管动手。”
“哦,那你去死好了,在这废话什么?”陆容淮语不惊人死不休,声音落地铿锵,句句扎心。
柳国公一时无言。
陆容淮让弦雨送客,转头顺手将那朵粉色簪花插在了楚沅的墨发间。
楚沅见他在自己脑袋上捣乱,抬起手去拿簪花,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手腕,“王爷别闹。”
柳国公不肯走,他一甩袖,声音苍老有力,“王爷好手段,能伪造出老夫的字迹,老夫斗胆问一句,不知是何方神圣写的,老夫很想见他一见。”
陆容淮淡定挑眉,“本王何时伪造过字迹?至于柳国公口中的这位能人,本王可找不出来。”
柳国公冷哼,眼神锐利的直射过去,“王爷不必跟老夫装傻,若非王爷呈到御前的那封信,柳家何至于被推到风口浪尖,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柳国公此言差矣,”楚沅抬眸朝他看去,眼珠清明澄澈,“王爷奉旨查案,为父皇分忧解劳,柳家若是问心无愧,风浪再大,想来也伤不了柳家分毫,柳国公,您说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年轻气盛,老夫奉劝王爷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柳国公说罢,拂袖离去。
陆容淮轻笑,“本王记下来,柳国公慢走不送。”
柳国公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刚绕过竹圃,迎面遇见拎着医药箱过来的府医。
府医见到他,立即弯腰行礼。
柳国公目视前方,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府医刚要松口气,忽然,柳国公又折返回来。
他低头看向府医,视线落到他背着的医药箱上,“你这是要去哪?”
柳国公声音威严,为官多年的气场打开,府医将头埋的更低,老实说道:“下官要去给王妃请脉。”
柳国公眸光一闪,“黎王妃病了?”
府医忙道不是,再多的就不肯说了。
柳国公又假意笑道:“老夫方才还跟黎王妃说了会话,瞧他气色不错,既然没生病,那老夫先走了。”
“柳国公慢走。”府医恭敬说道。
柳国公点了下头,抬头的瞬间,脸上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王府门外,柳家的马车静静停靠在一边。
柳国公掀开车帘上车,等候在车上的柳明月立即问道:“祖父,如何?”
“黎王身边可能有高人在指点他,他这半年太顺风顺水了。”
柳国公沉沉呼气,“一个锋芒毕露的黎王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他收敛起浑身的刺,变得不可捉摸起来,就难办了。”
“怪不得黎王很久没找过程直,原来是有了高人。”
“程直那边还在按计划行事吗?”
柳明月:“嗯,祖父放心,太子身边的谋士一直在跟他联络,他很听话。”
他甫一说完,便立即后悔。
柳国公昨夜跟太子闹得不愉快,他在这个关头提及太子,简直是糊涂。
柳国公显然也想到了太子,他疲倦闭眼,“小芸是进不了东宫了,太子现在自身难保,柳家能靠的只有自己。”
柳明月闻言有些失望,“那咱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如今陛下对咱们心生不满,不管他手里证据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要反击。”
柳明月面色凝重,“祖父打算怎么做?”
“通知程直和陈有为,可以行动了。”
柳明月一惊,“可是太子不是说……”
“不管他,他只顾着自己,何曾想过为他尽心尽力付出的柳家,按我说的去做。”
“还有一件事,你过来。”柳国公朝他招手。
楚沅回到扶雎院,将那朵簪花放进锦盒里,他目光温柔的落到自己腹部,抬手覆上去。
“宝宝,你这么乖,应该……会是小闺女吧。”
他怀孕近两月,除了那日闻到羊肉膻味引发呕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孕吐的反应,每日饮食正常,偏好酸口。
为此他还问过江倪,江倪说每个人体质不同,怀孕后的反应也不一样,无需担忧。
他怀的这个小东西,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肚子里,没有让他难受。
“是小男孩也好,我都喜欢。”他又抚了抚肚子,脸上扬起明媚的笑。
“什么小男孩?”陆容淮端着热水进来。
楚沅:“没什么,王爷听错了。”
“哦,快过来洗手,刚刚浇树手上都沾了泥。”陆容淮将帕子放进水里,喊楚沅过去。
楚沅走过去,故意用手挑起水花,洒到陆容淮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