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这日清晨,百官们上朝后,发现大殿里少了两个人。
太子和齐王。
而原本遇袭受伤,该在家中休养的黎王,却诡异的出现在大殿上。
众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蠢蠢欲动。
唯独聂相安稳如山,闭眼养神。
陈有为整了整官服衣襟,走过去故作姿态的行了礼,“王爷今日能来上朝,想必伤势已无大碍。”
陆容淮眉宇舒展,心情不错,“放心,死不了。”
有人憋不住好奇,佯装关切,实为探询,“王爷除夕宮宴突然离席,之后便传来王爷与黎王妃遇刺的消息,不知是何人行刺,可有抓到人?”
“不劳费心,人已经被本王大卸八块,诸位想看看吗?”
众人纷纷捂嘴后退,忍着肠胃的翻涌,后悔自己大清早的过去找晦气。
弘嘉帝来时,见他的臣子们个个面有菜色,心下奇怪,正想问两句,忽然瞧见陆容淮,神情一喜,“老三,你伤养好了?”
陆容淮按住胸口,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苍白,“禀父皇,儿臣虽未痊愈,但职责在身,不敢有分毫懈怠。”
弘嘉帝听完感动无比,忙让人去搬了个椅子给他。
“你别站着了,伤还没好就来上朝,简直是胡闹,赶紧坐下。”
“谢父皇。”陆容淮撩开衣袍,说坐就坐。
底下大臣们看着这‘父慈子孝’的温情一幕,只恨今晨早饭吃的太多,眼下没地方吐。
弘嘉帝关心完陆容淮,眼神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太子和齐王没来。
“太子和齐王呢?”弘嘉帝问底下的人。
殿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小太监,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大理石地上,抖着尖嗓哭喊,“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昨夜被人给打了!”
紧跟着,殿外又跑进来一名太监,气喘吁吁的磕头跪礼,“陛下,齐王府来报,齐王冻伤,高烧不退。”
满朝哗然。
弘嘉帝怒拍龙椅,“何人所为?真是反了天了!”
群臣的视线,忽而沉默且一致的看向黎王。
陆容淮靠着椅背,坐姿懒散,他冷厉无情的眼神扫过众人,泰然弯唇,“诸位看本王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是本王做的?”
他笑眼凝睇过去,却如刀子般落到每个人身上。
众人只觉得脖子发凉,一番闪烁其词,糊弄过去。
弘嘉帝想起陆容淮过往前科,容不得他不怀疑,“老三,当真不是你干的?”
陆容淮面色苍白了几分,咳嗽起来,“父皇高估儿臣了,儿臣重伤未愈,体内余毒尚存,便是有那个心,也是有心无力。”
有那个心……
弘嘉帝心一梗,正欲说话,又见他笑了下,“本王一向恩怨分明,大哥二哥近来与本王无冤无仇,儿臣何必要找他们麻烦,让父皇伤心呢。”
弘嘉帝噎了一下,默默把话咽回去。
早朝草草了事,所有人都无心上朝。
太子党和齐王党的人一下朝,便立即奔赴东宫和齐王府,陆容淮独自慢悠悠的走在最后,落众人一大截。
他看着前面着急忙慌赶路的大臣,还有那些目前藏得较深的两党人,唇边闪过一丝冷笑。
这时,右侧一道不紧不慢的身影,吸引了陆容淮的视线。
他主动发出邀请,“苏侍郎,你我同行。”